考过乡试,就是举人,不仅免税赋,还能获得候补官员的资格,对于有秀才功名的学子来说,就是阶梯的飞越。
唐寅也在积极准备乡试,连一向跳脱的江宴,也都老实了下来,跟着唐寅,每日晨读,练字,写文章。
书院的秀才院,更是随处可见捧着书本,摇头晃脑看书的学子。
邓太安借此机会,组织了一批学子,一同读书,探讨八股文章。
甚至谢斋长都亲自出面,对学子们,展开突击课业,各种猜题测题押题,层出不穷。
乡试前一夜,书院罕见的,没有熄灯,许多参加乡试的学子,更是彻夜难眠。
而论经院,却是安静的很,唐寅早早的睡下休息。
寅时,书院内便响起了锣鼓声。
赴考的学子们,纷纷起床。
唐寅也准时睁开眼睛,起床洗漱,背上挎包,准备赴考。
刚准备出门,就遇上了马山长。
这老家伙,自从上次王伯安来过之后,就没露过面。
现在终于看到他了,唐寅不由得撇了撇嘴,有些不满。
马山长却是依旧脸上挂着微笑。
“小子,今日乡试,老夫作为师长,送给你一句话,”
“勿过重于得失,汝当勉之!”
唐寅闻言,不由张大了嘴。
人家的师长,不是鼓励,就是祝福。
你丫倒好,让我不要太看重科举成绩,有你这样的师长?
马山长见状,笑容不减,从身后掏出个食盒来。
“这是老夫给你准备的礼物,可莫要辜负老夫的一番心意!”
说完,将食盒递给唐寅,还大有深意的拍了拍,转过屁股就走了。
唐寅顿时扯了扯嘴角,打开食盒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食盒里,静静的躺着两根鸡腿!”
“鸡腿?”
“什么意思?”
幸亏马山长跑的快,不然唐寅非吐他一脸不可。
跑出论经院的马山长却是心情极好,看了一眼身后呆立当长的唐寅,嘿嘿一笑。
“小子,希望你能够领悟老夫的用意,急流勇退,方能海阔天空!”
看着鸡腿半响,唐寅最终化为一句“莫名其妙!”
重新收拾好心情,唐寅出了院门,随后往山门走去。
来到书院门外,广场上,已经汇聚了赴考的学子,除去外省的学子,有近百考生。
书院赴考的学子中,除了唐寅,都是秀才院的。
好在还有江宴唤自己,不然就显得太过突兀了。
人员到齐,谢斋长身为秀才院的斋长,说了几句勉励的话。
近百学子,便浩浩荡荡的下了山。
山下的小镇上,有书院准备好的马车。
上了马车,便在一位讲师的带领下,出发前往金陵城。
到了金陵城外,已近卯时,守城的军士已经开了城门。
车队进了金陵城,径直往贡院而去。
贡院外,更是人头攒动,数千考生,统一穿着生员服,正在等待着贡院开门。
乡试比院试更为严格,贡院门外的守卫,换成了披甲的军士。
府衙的差役更是提着水火棍,维持秩序。
因此,乡试考生虽然多,但是却没有乱哄哄的,反而比较有序。
书院的考生一到来,便吸引了其他考生的注意。
没办法,书院本就汇集了各府的尖子生,是最有希望中榜的一批人。
这就像后世的普通高中生,看重点高中生一样,眼里有羡慕,有不甘,也有不屑。
到了贡院外后,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贡院大门打开。
考生们,开始排队入场。
书院果然背景强大,书院的学生也有优待,第一批检查入场。
不过,在搜检的时候,军士们却是一视同仁,同样检查仔细。
很快就轮到了唐寅,在官吏的示意下,唐寅解开外袍,以供检查。
还好给留了条裤子,不然就太丢人了。
等他脱完,检查的两名军士也不客气,大手在唐寅身上一阵摸索,甚至连鞋袜袜子也没放过,查的那叫一个仔细。
唐寅被两个大男人,在身上一阵乱摸,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偏偏你还发作不得。
前面的江宴更是凄惨,明明比唐寅要先检查,却是比他还结束的晚,可见这家伙遭了老罪了。
江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不住的碎碎念着。
“该死的丘八,别犯在老子手里,否则让你妈好看!”
同是天涯沦落人,唐寅对他也同情不起来,谁让他长的比自己白净呢。
搜检过后,两人穿好衣服鞋袜,往里贡院走去。
进了贡院,核实完身份,便从考官那里领取考牌。
唐寅看了看手上的考牌,顿时脸色难看。
“丁丑......尼玛,这考牌,真特么不吉利!”
唐寅对这个考号,腹诽不已。
然而,不吉利的还在后面。
领完考牌,便有小吏引着去了考棚。
来到丁丑号考棚,唐寅顿时傻了眼。
回旋镖来的太快,让唐寅猝不及防。
当初他嘲笑倒霉蛋张达尹,分到了臭号,如今也轮到自己了。
看了一眼自己考棚旁边的棚子门上,大大的“厕”字,唐寅顿时皱起了眉头。
微风吹过,淡淡的味道袭来,唐寅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知道考牌,都是随机分配,唐寅都严重怀疑有人在搞自己。
唐寅呆呆的看着,眼前挂着丁丑号牌的考棚,不由无语问苍天,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带他来的小吏,也是一脸同情的看着他,不住的摇头叹息。
唐寅倒是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深吸口气,走进考棚。
将木板放好之后,迅速的从挎包里,取出马山长送的食盒,打开后,拿着里面的鸡腿,就往嘴里塞。
这一幕,顿时让那小吏和周边站岗的兵丁,看的目瞪口呆。
尼玛,这货疯了?
其他考生,进来考棚,不是紧张,就是闭眼休息。
这货倒好,一言不合就开吃,而且是在臭号。
围观众人顿时摇头叹息不已。
臭号果然名不虚传,又逼疯了一个。
不远处,一位年约五十多岁,身穿绯袍绣孔雀补子的官员,看着大口啃鸡腿,吃的满嘴流油的唐寅,却是轻笑了起来。
“这小子,果然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