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林云轩看着眼前不断拥挤奔逃的人群,这些人一个个与他擦肩而过,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大多数人手上甚至没有带上兵器,看起来像是还没有从睡梦中完全苏醒过来,就已经被匈奴杀了个措手不及。
林云轩被一名逃亡者撞了个满怀,摔倒在地。摔倒后的他,头脑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现在情况十分危急。他踉跄着爬起身来,毫不犹豫地朝着土窑方向跑去。
“快醒醒!匈奴来了!!!”林云轩一边奔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用力摇晃着那些仍在昏睡中的人们,然而,也许是因为平日里过于劳累,今天大家都喝得特别多,睡得异常深沉。尽管他的嗓子都快要喊破了,但只有三个刚刚入睡不久的人被他成功叫醒。
林云轩配合其余几个人,准备先将醉酒倒下的其他人抬到营地外面的榆树林后面藏起来。然而,这些人醉得像一摊烂泥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力气,体重全都压在了他们身上,让他们在搬运的过程中感到异常吃力。
经过一番艰苦努力,他们好不容易才成功地抬出了两个人。正当他们准备再次返回营地时,还没来得及踏进营地,就远远地听到了一阵众马的嘶鸣声。声音中夹杂着匈奴人疯狂的呐喊声以及周国士兵的惨叫声。这场景仿佛是把他们当成了猎物,就像驱赶黄羊和野鹿一样,不断催促着他们奔跑。而匈奴人则像是经验丰富的猎手,等待着这些猎物精疲力竭的时候,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
林云轩本打算等这群人扫荡过去再冒死进去救人,但土窑中偏偏这时走出一人,不知是被嘈杂的喧嚣声吵醒还是空气这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给熏醒。林云轩很想大喊着让他快跑,但终究是理性制止了他,这里不仅有自己,更有剩下五人,不能暴露位置。
于是,不出意外的这人很快被匈奴一支小队发现,当场吓瘫在地,尽管手无寸铁且没有任何威胁,匈奴人还是一马刀插进了他的胸膛,然后顺着他出来的房间向内看去,几人互相相视一眼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脸。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仿佛将现实中的地狱直接搬演到了人间。匈奴人并没有闯入屋内大肆杀戮,而是朝着屋子里泼洒着他们随身携带的猛火油。然后,他们点燃了手中的火把,毫不犹豫地将其扔进了屋内。紧接着,他们又搬运来各种杂物,牢牢地封住了门口。
片刻之后,土窑内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原本在睡梦中的人,被浓烟呛醒后,开始不停地咳嗽。当他们察觉到自己已经被火焰包围时,便惊慌失措地向门口冲去,试图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然而,无论他们怎样努力,那扇门始终无法推开,他们陷入了绝望之中,只能大声呼救。
最终,火焰爬上了他们的身躯,点燃了一切可以燃烧的物体。伴随着骇人听闻的惨叫声,所有的声音都渐渐消失,整个世界再次恢复平静。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木炭烧焦味道,还混杂着一种类似于动物在炙烤时散发出来的脂肪融化气息,让人毛骨悚然。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十几号人被活活痛苦的烧死,其中就包括之前要把自己女儿嫁给林云轩的那位汉子,而这样的惨剧同样发生在其他苦役居住的其他的窑洞,这群匈奴没有一丝怜悯对于这群无辜之人,无论对方是士兵还是苦役都为了杀戮而杀戮,满足他们嗜血的欲望而行动。
林云轩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鲜血不断渗出,但他却浑然不觉。心中涌起无尽的情绪,这并不是恐惧,而是遏制不住的狂怒。
这一次,林云轩不再像往日那样冷静。他亲眼目睹了与他同住一个窑洞的几百号人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屈辱和愤怒。在其他四个被吓得目瞪口呆的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林云轩宛如黑夜中的鬼魅,身形矫健而敏捷。
在这番血气翻涌之下,之前已经被废掉的修为在此刻仿佛突破了禁锢,竟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虽然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此刻只觉得心间凝聚的无穷怒火,必须倾泻出来。而对象,自然是那群匈奴贼寇。
凭借着灵活的轻功,林云轩悄然接近一名背对着他的匈奴士兵。然后,迅速地从那个士兵的腰间拔出匕首,毫不犹豫地猛刺进他的喉咙。当那个人痛苦地倒地,捂着伤口挣扎时,再一冷酷地抽出匕首,紧接着捡起掉落地上的佩刀,果断地将其插进他的胸膛,结束了他的生命。
林云轩的行为很快也引起这股小队其他人的注意,他们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回头反抗,剩余六人很快从愣神中反应过来,纷纷拔出佩刀,冲林云轩奔杀而来。
林云轩现在双目赤红,血丝爬上他的眼白,整个人浸染先前那名匈奴的血,犹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现在他满脑子的想法也只有一个,杀光这群不能被称之为人的东西,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说时迟那时快,林云轩再次一个健步主动向其余匈奴冲杀过去,原本他的轻功在门派就算上乘,现在在这群匈奴人眼中更是快的肉眼难寻,电光火石间跑在最前面的匈奴就被林云轩一刀滑破腹间,鲜血伴随破出来的内脏洒落一地。接着是第二人,尽管是已经捕捉到了林云轩的动向,举刀想挡下他的一击,却也只是无用功,反手从背后穿膛而过的一刀迅速结束了他肮脏的一生。
剩余四人见先头两人这么快被解决,也止住了往前奔杀的脚步,相互对视一眼,向四面散开组成一个包围圈将林云轩困在中心。
林云轩只见四把刀一齐由四周向自己切来,在刀身快要砍到自己脖颈时一个下弯腰贴着刀躲过这一击,再将手中的一个旋转反持,刃面朝外整个人旋转一圈,四名匈奴纷纷中刀倒地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望着地上的六名尸体,林云轩脸色赤红的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他被染成血红色的衣衫,这一场拼杀过后已经快到他体力的极限,但其余匈奴也发现了这边的异样,源源不断的往这边增员包围而来。
林云轩一甩刀身,将刀面匈奴人的血倾洒在地,接着就是迎接那数不尽的敌人。他的刀斩杀了一个又一个的匈奴,如割般见他们倒下,而自己也在众人的围攻下,胸口、背部、腿部等都被砍伤,哪怕基本功夫再高,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也不过是一种慢性死亡,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匈奴这千余人的专业军队。
在斩杀身边一名匈奴后,林云轩因为腿伤和精疲力尽,早已无法站立,刀身插入地下,他扶着刀把半跪在地,望着越来越近的其他匈奴,心里同时涌现出释然和遗憾。释然是自己尽管没有把这群杂碎全部杀完,但也斩杀了十余人匈奴力所能及的为同胞报了仇,遗憾是今天大概就是自己的终点,结果到死也没能再见师姐一面。
在林云轩准备好面对死亡时,众匈奴的刀却迟迟没有落下,而是齐刷刷的向两边散开让开了一条道路,正当他疑惑时,中间走来一名着周制重盔身披白色兽皮长袍的络腮胡壮汉,很明显是这群人的首领。在对一旁两名助手用林云轩听不懂的匈奴语交谈后,便向他这边走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林云轩。
他语气沉稳的对林云轩说出一番匈奴语,林云轩自然听不懂也没打算听这人继续说,猛起身拔刀却被两边早已准备好的匈奴士兵思思摁住,刀也被夺了下来,强迫他跪在了壮汉面前。
尽管如此,林云轩还是双目充血愤恨地盯着他,没有屈服一丝,这时之前与壮汉对话的另外一名匈奴用蹩脚的周话对他说道:“这,是我们的都尉将军,铁弗那踏”
见林云轩没有理会自己,匈奴人又自顾自的说:“你,很勇敢,善战,我们将军,很欣赏,你。所以,希望,你能为我们,效力。”
“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就是死也不会为你们这群杂碎效力!”
负责翻译的匈奴眉头一皱,但还是把话翻译给了铁弗那踏,后者听闻后反而嘴角微扬,继而又用匈奴语说了一番,翻译也跟着后面说:“你,很有个性,是合格的战士,但是,凡是不要拒绝那么果断,我们可以给你提供官位,美女,金银财宝,只要你想要,都可以给。”
林云轩冷笑一声,回道:“我以为你们这群只会嗜血的牲畜除了杀人没别的欲望,没想到也会用这些来收买人。但是你搞错了,我林云轩不会为了那些外在之物背叛国家,更何况,周匈不两立,你们犯下的血债只要我还活着就清偿!”
“原来阁下叫林云轩,我知道你对匈奴抱有很大的敌意,但这就是战争,我也没有什么好辩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至于我提出的议案,希望阁下能好好考虑,但我会给充足的时间,你暂时不要急着拒绝,先随我们回王庭再做决定也不迟。”
听翻译说完铁弗那踏的一番话,林云轩刚想怒斥,只见他一挥手,自己的颈后就挨上重重一击,眼前一黑意识随着消散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人迹罕至的露天山洞之中,少女赤身静静地盘坐在潭水之间的石板上,双目禁闭,周围一片宁静,唯有微弱的流水声和偶尔的水滴落下才会激起一丝声响。然而,在她的脸上,却逐渐展露出痛苦的神色,眉头紧蹙,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正在经历着巨大的痛苦。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汗水从额头滑落,随着时间的推移,痛苦丝毫没有减轻,反而愈发剧烈。更诡异的是,胸口开始浮现出诡异的纹路,这些纹路如荆棘般蔓延,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地生长、扭曲、交织。 花纹的线条细腻而繁复,如同一曲诡异的旋律,在她的身上奏响。
随着时间推移花纹逐渐爬上她的颈项,如致命的荆棘根枝紧紧地缠绕着她的咽喉,接着又顺着她的脊椎流淌而下,在她的背部蔓延开来,花纹的颜色深邃而幽暗,如同无尽的黑暗,吞噬着少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似被烈火灼烧,又似堕如万丈冰渊寒冷刺骨。
终于在少女猛咳出一口鲜血后,这些纹路方才逐渐退散,少女倒在地上,喃喃念道:“对不起……师傅,我又没能坚持得住……”
妇人从黑暗中现出身形,踩着水面站到她身前,蹲下身来温柔地抚摸着少女的脸颊,说道: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