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郑天遥将忠卫令放置在桌上,凝视这面令牌,他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大丰皇帝会特许他免跪?
他修士的身份可是无一人知道。
郑天遥甩了甩头,将此事抛在脑后,思虑起另一事。
这一个多月来,苦于佘公子的笔迹与余泽阳对不上,他便停止了调查佘公子的身份。
反正即便最后余泽阳真是佘公子,他要保下余仁民绝对没问题,便放任不管了。
可今日之事,在他看来就是佘公子主动挑衅,来而不往非礼也。
既然如此,他便打算主动出击一回,会会他们!
虽说放弃了调查,不过在他心目中,佘公子的第一人选仍是余泽阳。
次日一早,贺锦敲响郑天遥房门,没有做声,静待郑天遥开门。
不多时,郑天遥打开房门,见是贺锦便心生警惕,表面不露声色问道:“小贺啊,有什么事吗?”
贺锦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弱弱说道:“郑小公子,我跟你说些掏心窝子话。前几日我上街时,听闻有人议论你叛国,我当时就不高兴了,质问他们有何依据,没想到他们的话跟昨日的官兵如出一辙。”
贺锦眼眶微红,真情流露,“郑小公子,不是我贺锦信不过你,我是家里的独苗,家里还需要我支撑。前几日众说纷纭,加上此事太大,宁可信其有,我这才出此下策,尽量与郑小公子你保持距离,不过现在既然真相大白了,我就无需避嫌了,还望郑小公子海涵!”
说着,贺锦便给郑天遥鞠了一躬。
郑天遥表示怀疑,毕竟若是如此,他本该昨日便前来解释,为何要等到今日?
这段时间差,可以交代很多事!
郑天遥当即将贺锦列在佘公子耳目之中,不过他还想跟他们掰手腕,不便打草惊蛇,也不宜闹僵,于是他扶起贺锦,笑道:“小贺啊,我理解你!放心,我可没如此小肚鸡肠。”
此时贺锦的愁眉方才展开,笑道:“郑小公子虚怀若谷,我十分敬佩,小公子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喝酒。”
郑天遥答应一声,随后便以帮厨为由前去厨房,顺便去打听打听,昨夜余泽阳以及贺锦是否外出过。
得知两人确实有外出,虽然外出时间不同,口中地点亦是不同,不过对于郑天遥而言,这便足够了。
早饭时,余仁民发现余泽阳左手上有墨迹,便让他去洗手。
此话如当头一棒打在郑天遥头上,他顿时以洗手为由,跟上余泽阳,不动声色观察后者双手,确定某事后,郑天遥已然认定,佘公子就是余泽阳无疑!
早饭期间,郑天遥向余仁民请教书法一道,书法后者亦是擅长,已至入木三分的境界,便为郑天遥讲解起来。
余泽阳若有所思,“郑天遥怎会忽然之间,毫无征兆向爷爷请教书法?”
待余仁民的兴致讲完后,郑天遥笑着问道:“余爷爷,若是我右手书法练成后,改练左手写字,可会更为轻松?”
闻言,余泽阳的动作停顿片刻,心中又惊又喜。
“这个当是因人而异,怎么,你想练左手?”
郑天遥点头道:“以备不时之需嘛。”
饭后,余泽阳走到郑天遥身旁,说道:“半个月后,明雅轩有个诗会,你去否?”
郑天遥转头与余泽阳的视线对撞,两人的视线中弥漫着无形的火花。
“去!”
“很好,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朝堂之上,群臣得知他们的皇帝竟然特许一个少年免跪圣旨,上朝时纷纷反对。
“陛下,虽说郑天遥有功,但不可特许他免跪啊,见圣旨如面君,许他不跪,岂不是乱了朝纲?”
“是啊,陛下。”
“请陛下三思!”
......
一众大臣均是反对,大丰国君一时头疼不已,又不能向他们解释其中缘由,只好把问题抛给了郑海和李仁,毕竟此事因他们而起。
颁发圣旨前一日,郑海面圣,请圣上在赏赐郑天遥时,特许他免跪。
大丰国君一开始自然是不同意,可当郑海说出,郑天遥或与仙人有关,他便开始犹豫了。
深思之后还是答应下来,毕竟事关仙人,宁可信其有为好。
然而,郑天遥或许与仙人有关的猜测,不可能直接告知群臣。
李仁转身面对群臣,说道:“陛下允许他免跪,说明陛下宅心仁厚,郑天遥也会因此深知皇恩浩荡,忠心于陛下。此举更是在昭告天下贤士,陛下求贤若渴之爱财之心,有何不可?”
郑海拱手道:“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在于大盛,而非一个有功的少年。”
“所言极是,当务之急乃是大盛!”
很快小雪已至,天气愈发寒冷,众人都已穿上棉衣,围上围巾,这点温度对郑天遥没有丝毫影响,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披上了一件风衣。
天气冷了,生病的人也就多了,郑天遥久违地在仁心医馆帮忙,忙着秤药、送药、甚至是收银,好在病人虽多,但都是小病,认真按照医嘱调理,几日便能康复。
诗会当天早晨,郑天遥告知余仁民今晚他会去参加诗会的打算。
余仁民打趣道:“去看看也好,说不定还有哪家姑娘看上你,那也是一桩美事。”
郑天遥摸摸头,窘迫道:“去开开眼界还行,姑娘就算了。”
谈到姑娘,郑天遥便想起了李欣悦,也不知她在逍遥门过得如何?
余泽阳在晚饭前便离开了医馆,这次是与贺锦一同离开,后者给他驾车。
不过他们的第一站并非明雅轩,仍是那间华丽房间,郑天遥猜的不错,余泽阳正是佘公子,素衣男子则是贺锦。
房间中,贺锦不解问道:“公子,为何要告诉他?”
余泽阳将自己左手放到桌面上,手心朝上,问道:“你能看出什么吗?”
贺锦细细打量一番,摇了摇头。
余泽阳收回手,说道:“郑天遥看出来了,我左手上有茧,写字时留下的茧。先前我就察觉到了,他一直在有意无意观察我的字迹,想必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那怎么办?”
贺锦慌了,万一郑天遥向黄忠卫告状,叛国的罪名坐实,他们便永无翻身之日。
“所以我问他是否去诗会,若去,他的神力也好,是否为后患也罢,皆在今夜解决!”
晚饭后,郑天遥抄近路赶到明雅轩,到时发现余泽阳似乎也是刚到不久,正在明雅轩门口与人交谈,不久与赶来的贺锦一同进去。
诗会在明雅轩顶楼举办,若干桌椅陈列两则,桌上白纸数张,笔墨纸砚齐全。
诗会即将开始,三位老者走上主位,其中一位青衫老者朗声道:“欢迎各位才子才女光临,此次诗会由我等三人主持,题目亦是出自我等,望各位才子才女在此诗会,尽情展露才学。”
“诗会第一项,现场作诗,以雪为题。半个时辰后,请诸位展示自己所作诗文。”
“现在老夫宣布,作诗开始!”
话音一落,一众才子才女便绞尽脑汁开始作诗,时而望向外面,似乎想要寻找灵感。
余泽阳二人也在动笔书写,不知是在作诗,还是在纸上交谈。
郑天遥闲来无事,便动起脑筋作诗。
很快,半个时辰时间过去,众人纷纷将所作诗文上呈三位老者,等待三老评价。
在众人起身呈递诗文时,余泽阳在那位青衫老者耳边低语几句,随后与贺锦一同离开。
郑天遥一时间犹豫起是否跟上余泽阳,方才后者与青衫老者说了几句悄悄话,万一是让老者盯着自己,自己可就寸步难行了。
想到这一点,郑天遥不再犹豫,当即呈递诗文之际,准备溜走。
不料,青衫老者十分眼尖,发现了试图溜走的郑天遥,便出声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有急事着急离开?”
郑天遥心中微微叹息,果然!
无奈郑天遥只好以上茅房为由,逃离诗会现场。
这点时间,余泽阳他们也走不远,郑天遥便快步往明雅轩外走去。
谁知还没走出明雅轩,便被一位酒气冲天的男子撞上。
男子当即暴怒,骂了一声,便抡起拳头,往郑天遥砸去!
这一拳被郑天遥结结实实接下,男子顿时大惊失色,看清了郑天遥的面容,男子顿时收回拳头,赔笑道:“原来是郑公子,小人眼挫,没认出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看清男子面容后,郑天遥才认出此人正是那日带头的官兵。
郑天遥没有搭理他,连忙走出明雅轩,幸好赶上了,贺锦驾的马车走不远,随后他便在暗中跟着马车。
明雅轩内的那位官兵,名叫魏力,正是与余泽阳他们相见的那位魁梧男子,他此举正是为了试探郑天遥的神力究竟是真是假。
此时魏力极为震撼,他万万不能相信,郑天遥竟然真的有神力,而他的神力竟然能接下自己的全力一拳。
要知道,由于某种原因,魏力的实力远超普通人,哪怕是凡间天生神力者,恐怕也是在他之下,可如今年纪轻轻的郑天遥却做到了。
魏力不再停留,赶紧前往城西,与余泽阳他们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