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意见!”
众人一愣,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裁判却不管这些,他径自念完了一大串台词,完全没给来者一点面子,然后,库嗤一下把象征胜利的花环戴在几个少年的脖颈上。
沈迹几人甚至没反应过来,这白胡子老头却冷哼了声,“踢馆环节已经过去了,现在是颁奖,你以为这是话本?说什么都影响不了结果。”
裁判老头虽然是古板之人,自有古板的好处。
本来想装得很帅登场的白衣修士登时陷入了尴尬中,比赛都结束了,姗姗来迟的他像个小丑似的,谁会搭理一个小丑。
盛玺不耐地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莫名其妙。”
果然,立刻有观众上下打量修士,“他以为他是谁啊,神经。”
“咳咳。”被群嘲的白衣修士心态很好,挠头,“我不是来踢馆的。”
顷刻,鼻梁上方的半张黑铁面具被摘下,随意的扔在地上,然后露出了一张大部分人都熟悉的脸。
来者语气森然:“今日…我是来取你们性命的!”
这张脸…时见枢眉头一跳,下意识地抽出了长剑。
“他是谁?”沈迹问他。
时见枢还未张口,下一秒便有人唤出修士的名字,只是他的声音厌恶至极。
“柳照,你还敢回来?!”
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沈迹的心脏彻底停止了跳动…完了,这不是彻底洗不清了么。
【我说什么来着,摇光宗果然洗不干净。】
【啊…为什么这种时候出现,柳照对自己人也这么狠吗?】
沈迹已经能成功想象论坛上的言论风暴了。
在风评即将好转时,这个恶人给了他的弟子致命一击,将摇光宗彻底钉在耻辱柱上,再也下不来。
同期担忧的目光将他包围,少年将剑撑在地面,他摇头,神色冷淡:“我没事。”
他当然没事。
今天,本该是少年生命里最扬眉吐气的一天。
“如果能在这里杀了他…”时见枢眸光沉沉,那便最好不过了。
不只他们惊讶,几位宗主纷纷讶异:“柳照怎么会在这!”
“景屿,你不是派人盯着他了?”
景屿真人目瞪口呆,“我怎么知道?”
“别吵。”女修眉目含霜,“现在联系各宗长老,立刻将他捉拿归案!”
现场。
曲存瑶从观赛区跳了出来,急得团团转,少女忧虑地自言自语:“怎么办,难道那些人真是柳宗主杀的?”
“没错。”
曲存瑶一愣。
耳力极佳的修士捕捉到了她的声音。
他的神情坦坦荡荡,甚至有些骄傲:“是我,若水村的那些人都是我杀的。”
沉默,曲存瑶陷入了无尽的沉默,还好…她没有把阿零带来现场。
“你这个该死的叛徒!”一片混乱,有人暴怒冲了过来,“今日我便将你就地正法!”
可惜,柳照只是轻轻抬袖,独属高阶修士的恐怖威压将全场包围,压得对方攻击断了线。
“哦?”他笑眯眯地扼住了那人的脖子,逐渐施加力度,语气温和:“但是那又如何,能成为神明启动仪式的阵眼…他们应该感到荣幸!”
“咔。”
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居然硬生生的拧断了他的脖子…沈迹的眉心越发皱紧,她与同期们交换了个眼神:“必须阻止他!”
否则他们的努力都白费了,摇光宗的风评会跌到谷底!
时见枢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
这次,表面斯文的修士撕裂了最后的伪装,嘴角扯起猖狂的弧度,那双猩红的眼睛更是暴突,呈现出一种让人胆战心惊的疯狂。
他抬剑,在观赛区大开杀戒,剑光闪过,便又是一个人头落地。
场面血腥的程度有些超出了,无数不同的血液混合在一起,熏得胃里翻涌,时见枢呆立在原地,忽然想要作呕。
再也没有任何理由为他辩驳,因为柳照真的变了。
和他幼年印象的那个师父完全不一样,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份隐晦的希望被打碎。
指甲嵌入掌心,擦破皮肉。
与此同时,时见枢面无表情地垂眸,灵玉在发光,林惊木的传讯在此时如约而至。
“打不过…我们和他的修为是天差地别。”
看见这几个小毛豆冲上来,柳照微微挑眉,尽管漫不经心,他还是一剑便荡平了擂台。
浓厚的灰尘缭绕,短暂掩去了众人行踪。
唯有观赛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刺激着沈迹的耳膜,叫她头疼不已。
越到关键时刻,沈迹就越平静。
“其他人还没到吗?”
耳畔有急促的呼吸穿过,少女倏然回眸,她的眸子因为惊恐而放大:“时见枢,回来!”
总是想着复仇,时见枢等得太久了。
所以当柳照的剑捅进少年的胸膛时,所有人都没来得及阻止。
“哟,好久不见,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魔鬼温文尔雅的笑,然后搅碎了他的心脏。
好快的剑…时见枢怔怔地看他,难以形容的痛楚过电般席卷浑身。
力气都消失了。
现在,时见枢终于能好好看林惊木的消息了。
那节惨白的手指弯曲,颤抖得厉害,一滴浓稠的血珠滴落在灵玉上。
“若水村被当做阵眼不是无故的,我以前生在若水村隔壁,从小就听人传说,若水村的地底藏着珍贵的秘宝,邪修们没有找到宝贝,一怒之下就杀了村民。”
“他们的目的是统治整个世界,赶在七星连珠之前,用上古阵法召唤邪神,再把邪神改造容纳灵魂的容器。”
“那日谢瑾枫追着师父出去,看到他亲手捏碎了同行者的头颅,我一直觉得师父不是师父,这不像他的风格。”
“起初我怀疑他被夺舍了,但师父即将飞升,神魂抗得住天雷淬火,夺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