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浓厚的血腥气越演越烈,最后穿透了结界,挥发在空气中。
有人小心翼翼的问:“等会,现在的情况真的对吗?”
剑修:“出于直觉,我觉得比赛该停了。”
沈迹和同期们已从休息室来到观赛区,众人的眼睛被眼前的一幕刺得生疼。
曲存瑶只看了一眼,她就知道这种出血量是不正常的。
因为,现在的黎极星,比她以前见过的每个瞬间的时见枢,都要吓人。
仿佛有一团日光,灼热地流进少女的瞳孔,曲存瑶忍住了流泪的举动。
赛场情况正朝极端恶劣的方向飞速演变。
时见枢费力挤出人群,对夏和打了个手势,他大声的说:“夏解说,摇光宗申请终止比赛!”
夏和显然听见了,但是他没动。
虎啸宗的百里凝也挤了进来,看见时见枢,思及平日对摇光宗的印象,很怕他发疯,连忙拽住他的袖口。
时见枢转头,语气犀利:“做什么?”
“我…”事发突然,百里凝还未组织好语言。
现在还没到虎啸宗比赛的时候,时见枢看了看血人般的东野曜,恍然:“你是来帮他说话的?”
什么帮忙?百里凝不虞道:“只是怜悯。”
“停赛,是为了大家都好。”他道。
时见枢细细一看,百里凝的神情十分复杂。
他和东野曜向来不和,此番举动显然还有更多用意,但是…看不穿。
难不成…时见枢心念一动,小心翼翼的说出那件事,“灵州,造s——”
“停!”百里凝上手,试图掐住他的喉咙,“住嘴,你怎么知道的?”
时见枢颇为无奈:“…我还没说完,你这是干什么。”
百里凝失态的松开手,那一秒,少年眼底隐藏的惊恐几欲跃了出来。
他现在的状态太差。
目的达成,时见枢听话的闭了嘴,他认真的说:“贵宗与我们宗之间,需要一场开诚布公的会议。”
“你觉得呢?”
*
“不能再让他俩打下去了。”南菱从后台走出来,她看向夏和,态度强硬,“停赛吧。”
夏和问:“比赛结果呢?”
南菱:“平手。”
见夏和不出声,她捏了捏眉心,“只能这么说,要么就让他们全都退赛。”
夏和道:“没人会对这个结果满意。”
“没办法,东野曜已经失控了。”南菱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清澈,又显得古井无波,“按照常理来说,他不该在这时候失控。
“你说,会是什么刺激了他?”女修语焉不详。
夏和却清醒过来,他微怔,这次的态度与之前的随意轻佻大为不同。
“我们认识太久,久到我竟忘了,你是银月的子民,而我心属灵州。”
说罢,夏和不再多言,“你放心,我这就去。”
结果一出,两人的神情是同样的不甘。
东野要当然不甘,甚至是气闷,食指用力抹过唇角溢出的血迹,“再打一场,继续。”
“这样打下去也分不出什么,你们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继续比赛。”
夏和劝说的措辞十分委婉,他的神情很为难,实则内心已然炸开。
岂止是不适合啊,夏和是感觉有人要死在他面前了!!!
“刚才是轻敌,再来一次我一定会赢!”东野曜不是骄傲,他是真的这么想的,觉得黎极星赢不过他。
从一开始就被人轻视,哪怕是心平气和的黎极星也忍不了。
少年黯淡的眼底重新迸发出战意,汹涌如潮。
他一字一顿的道:“定然奉陪到底。”
夏和:。
所以刚才,这两人根本没有听他讲话对吗?
最后是后台的南菱叫来了几个力气帮手,把这两犟种强行拖走的。
这次,夏和是真止不住想要叹气的欲望,他掐着突突的太阳穴与搭子交接工作,“南菱,后半段就交给你了。”
今日诸事不遂,他需要想办法应付他的上级。
南菱接过资料,点头:“放心。”
她看了眼名单,发现下一场比赛是斩月宗和虎啸宗。
摇光宗已离场。
方才的动乱太大,观赛区嗅到了不妙的气息,因而走了不少人,他们宁愿转线上观看。
因此一开始倒是风平浪静。
只是越到后面,南菱的眉头越发紧蹙。
她面无表情的说:“如果陆冰还是金丹以下的实力,他的灵力并不足以支撑他到现在。”
修为越高,经脉能装的灵力就越多,吸收灵气的速度也会更快。除非功法特殊,这条铁律大概率无法更改。
而这一场,陆冰的对手是谢源,谢源的修为比他高出一个小境界,哪怕磨,也能磨死他。
了解了事情经过,夏和停笔,从一堆报告里抬头,颇为同情的问她:“你认为他作弊了?”
他的视线转向热闹非凡的备赛区,那里坐满了各式各样的修士,“我倒是觉得那人更要严查。”
南菱随他的动作而扭头,入目便看见了斩月宗的蒋争,他板着脸,表情阴沉。
旁边是蒋争的师弟,阮荔。
“有些人的进步来得莫名,说不定都是假的。”
作弊此事不算小,南菱沉声,“我知道了。”她掏出灵玉,打算现在就派人。
“调查斩月宗抵达银月城后的全部行踪,立刻,马上。”
场上。
“什么意思?”谢源迷惑的盯着陆冰。
距离开赛已过十分钟,这家伙一开始就掌握了主动权,连连进攻,频率又高,按理来说他早该力竭的。
可是现在,陆冰的脸色红润非常,精力旺盛,见谢源稍有迟疑,他的灵力就顺势攀附上来。
好像用不完似的无底洞,无穷无尽。
就算是试探,谢源也有点累了。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神情肃然,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对手。
平平无奇。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所以…陆冰,你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