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早有人在等她。
那人朝着她看了一眼便往前走,陈姨跟在后头,两人来到了花房。
后院寻常本就少人来,所以陈姨在见沈怡然的时候,也把人带到这里来了。而一到晚上,花房四周更加是冷寂寂的,半个人影子都不见。
黑暗里那颀长的身影半倚在一边窗台上,从他这个角度看出去,能够将四周的情况皆收入眼中。周遭有没有人过来,一目了然。
陈姨道:“老夫人已经答应了。”
那人“嗯”了一声。
陈姨又说:“公司股份她还未动,不过,依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会把股份都留给微小姐。时洪城现在手上有百分之十,老夫人手里是百分之二十。要是她把股份都给微小姐,对你很不利。你要尽快了。”
那人将手中的烟掐灭,精锐的眸光似在黑暗中也能迸射出一道星光,转过来看她时,令陈姨心上一跳。
他说:“今天的事,是你做的。”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陈述。
陈姨深吸口气:“如果梁微的名声臭了,为面子,时老太太即便再喜欢她,也不会再将所有股份都留给她。时家丢不起这个人。”
“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再动她。”
陈姨面上一冷:“你别告诉我,你对她真动了感情!你要记得,她是谁的女儿,她和时家.....”
那人冷哼了一声:“什么时候我做事情要你来教!”
“没有下次。”
他说毕,转身便走。
自黑暗里走出来,阴冷如地狱恶鬼的面庞一瞬缓和下来,再度成为平日里俊逸倜傥的时大少。
侧首,从肩上拿下一片花房里植株跌落的绿叶,拾阶而上,放在一侧扶手上。
他走得缓慢,眸色或明或暗。
在那一瞬间,也想过任由一切发展,看着她百口莫辩。即便时老太太想要保住她,在危机发生的一瞬间来不及澄清,便错过了最佳时机,再与人辩白,只会显得欲盖弥彰,越描越黑。
可看着她颤抖的眼睫,惊慌发白的小脸,他竟无法看着不管。
收拢心神,他推开房门进去。
房间里安静得只听到加湿器“嗡”的声响。
她躺在床上,似是睡着了。
时仲元在床沿边上坐下来,望着窗外,他缓缓出声:“我们谈谈。”
床上的人仍卧着不动。
他说:“我知道你没睡。”
紧闭的双眼一瞬间睁开,梁微视线落在飘动的窗帘上,神色淡淡的:“说什么?让我感激你吗?”
“赵祯的事,与我无关。”
“你是想说,你才是那个救了他的人?”
“不论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让沈怡然代替你。”
“那在你的眼中,我代替了谁?”
他浅淡的眸色一暗,忽站了起来。
“是,我承认,我忘不了赵祯。可我从没想过还要跟他有什么。你救我,我很感激,我已经努力了,努力想要向你走近一点点,但你离得太远。或许,我这辈子也没法靠近。”
她蓦然坐起来,薄毯从肩上滑落下来。
时仲元回头看她,她耷拉着脑袋,长发乖顺的垂在身前。胸腔里像是有什么在破土而出,痒痒的,令人无法忽视。
他蹙了蹙眉,收紧的瞳孔放松开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