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仲元将车子开进门就丢了钥匙推门下来。
家里的管家听到声音,已紧着赶出来,见到时仲元,上去接他手里的外套。
“太太呢?”
“在楼上呢!”
“这几天。”时仲元边走边说,忽停了下来。他面上有些僵硬,看了管家一眼,没有把话说下去。
那管家阿姨却是个能看得懂人眼色的,知道他想问什么,也不等他问,便一口说出来:“太太这两天倒还好,就是昨天打了通电话,不知怎么不高兴起来,连晚饭也没起来吃。我送过去,她说不饿,一口未动。”
时仲元的眉色便暗了下来。
不与管家再多说什么,他三两步上楼,推开门。
房间里暗寂寂的。
照理说,现在正是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哪里不是活跃跃的呢?偏偏她这里,安静、黑暗得没有一点儿生息,若不是从那床头灯照着的一点儿能瞧见被子凸起来的一块儿,他大约要怀疑,她是不是在房里。
从老宅那头过来,一路上都风风火火的,起了想要见她的心思,就像是刹不住手的车,一下蹿了出去,非撞到南墙不肯停下来的。
到了这会儿,终于进了终点儿,便有些迟迟的。
他心提吊在半空中。回来之前从没有想过要怎样跟她解释,及到了跟前,脑中却是许多许多的念头掠过去,每一个都是在想,要怎样跟她说,会让她能接受些,能让她不生恨。
床上的人应是听到了声音的,微微动了一下。
时仲元见着那一团棉被的阴影动了一下,心上也跳动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想要喊她。头一次,嗓子是有些沙哑的。
他抬手在心口的位置稍微一碰,转而将一旁的灯开了。
黑暗做了他的遮掩,可叫他露出些许自在的属于自己的情绪,而灯一打开,却是再度回到了平常那个无时无刻戴着面具的时仲元。
就连开口的声音,亦和寻常没有什么不同。
他说:“你怎么样?”
听起来是温情的,可听的人是怎样想,却不得而知了。
那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像是根本就没醒过来,不知道房里来了个人似的。
她不是那样深睡的人,刚结婚几年,她的睡眠差到需要天天在酒店里忙到日夜颠倒,自己也不知自己几天未睡,才能闭几个小时的眼睛。
她听到他说话了,她知道他在这里,然而,她不愿意搭理他,她不愿意面对他。
他原来是想,或许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压一压她。然而,她终究出了事,受了惊吓,他理该在她身边.......
可他待她,又并非那样的心,何必这样在意她怎样想?她难不难受?迟早,总是要分开的......
分开?不不不,不对,这不对.......
时仲元有些糊涂,抬手在额上支了支。
“梁微,你起来,我们谈一谈。”
他走过去,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她侧身对着他,仍是没什么动静。
“梁微。”
他声音严肃起来。
她仍不动。
时仲元本来心中一团乱麻般,自己也觉糊涂,她这样杠着,一时来了气,大步过去将被子里的人一把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