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泽商心情好,根本不在乎裴南川怎么骂他,径直抱着陆逸洲回了房间。
陆逸洲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变成了一只通体黝黑的巨蟒,体型巨大无比,每一次移动都会引起地面震动和尘土飞扬,它的鳞片坚硬无比,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七彩的光,所到之处生灵涂炭。
那些他曾经保护的人们,看到他就如同看到可怕的魔鬼一般到处逃窜,可饶是如此,还是没能逃过他的魔爪。
人们的哀嚎声,哭喊声,吵得陆逸洲头痛欲裂,他很想停止这惨绝人寰的杀戮,但他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
直到整个江宁血流成河,所有的人都被他所杀,就连他的父母都惨死在他的手下,他才猛得惊醒。
“不要!”
陆逸洲猛地坐起,身体剧烈颤抖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滴落在被子上,他身上的睡衣早已湿透。
这是陆逸洲从实验室逃出来后,第三次做这个梦了。
梦里的画面太过真实恐怖,即便现在已经醒来,似乎还能闻到那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以及人们歇斯底里的求救声。
胳膊上之前被段泽商用药物压制下去的鳞片,又开始隐隐浮现,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涌上心头,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骨头。
陆逸洲捂着胸口,艰难地喘息着,试图平复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但他越是努力想要让自己保持冷静,梦里的画面就越是清晰。
他头疼的厉害,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把刀在他脑子里搅动一样,让他痛苦难忍。
“段泽商,段泽商......”
疼痛和恐惧让陆逸洲惊恐不已,他翻身下床想要去找段泽商寻求帮助,却因为身体的不适一头栽到了床下。
啪一声,桌子上放着的手机以及水杯被打翻到了地上。
“段泽商,你在哪,救我...”
陆逸洲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剧烈的头痛让他的脸都扭曲了起来。
段泽商此时正在跟周铭轩等人商谈着关于防控局的事情,突然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倏得起身往房间跑去。
众人见状,先是面面相觑了一下,也忙紧随其后冲进了陆逸洲的房间里。
“逸洲?你怎么了?”
推门看到陆逸洲坐在地上用手捶着脑袋,胳膊上的鳞片正一点一点显现出来,段泽商心里咯噔一下迅速上前。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告诉我。”
听到段泽商的声音,陆逸洲慢慢抬头,他的眼眸此刻已经变成了竖瞳,看上去诡异又吓人,但同时也充满了极度痛苦的神色。
“段泽商,我好难受,头好疼,感觉快要炸了,我是不是要变异了段泽商,你救救我.....”
“没事的,别怕,冷静点,我有办法。”
将陆逸洲从地上抱到了床上,段泽商转身准备去给陆逸洲拿药,却被陆逸洲突然一把抓住。
“别走,段泽商,我不想变成半人半兽失去人性的怪物,你杀了我吧!我好难受,在我还没失去人性之前,你杀了我吧!”
陆逸洲的声音颤抖又绝望,段泽商回头,鼻子骤热一酸。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变成怪物的,别怕,我说有办法救你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段泽商的声音坚定而温柔,说完,他抬头看向站在门口吓得不敢上前的众人,目光最终落在了周铭轩身上。
“铭轩,客厅最里面的冰箱里有个银色的医药箱,帮我拿过来,快点。”
周铭轩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应道:“嗯,我这就去”后,迅速往楼下跑去。
低头看着怀中痛苦不堪的陆逸洲,段泽商轻声安慰道:“别怕,你不会有事的,交给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我好难受,我梦见我变成了一条杀人不眨眼的巨蟒,我杀了整个江宁的人,段泽商,我好难受,我不想杀人,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真的好疼,我...我.....”
陆逸洲的眼睛变得猩红,说话间突然一口咬住了段泽商的脖子.
“段博士!!!”
众人见状惊呼出声,刚要上前就被段泽商抬手制止,“别过来,我没事。”
“没事,控制不住就不控制了,你呃……”
段泽商疼的蹙眉,顷刻间额头便布满了冷汗,看的众人心惊胆战害怕不已。
“你只是暂时被病毒控制了心智失去了理性,但没事的,一会就好。”
尽管知道陆逸洲这会可能什么也听不懂,但段泽商还是极具耐心的安慰着他。
周铭轩拿着医药箱过来时,就看到陆逸洲正咬着段泽商的脖子,两只胳膊早已被鳞片覆盖,而段泽商却没有一点要推开陆逸洲的样子,反倒紧紧的抱着他,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
“在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乖,别怕......”
周铭轩的腿有些软,眼睛也瞬间湿润了,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觉得眼前的画面既让他心疼又让他感到欣慰。
段泽商忍着疼痛,温柔地抚摸着陆逸洲的后背,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段泽商的声音温暖又充满了信心和坚定,仿佛给了陆逸洲无尽的力量。
眼前一幕看的周铭轩双腿发软,想要上前却因为害怕差点摔倒。
还好顾璟知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小心,没事吧?”
回头看着顾璟知,周铭轩的眼睛通红一片,顾璟知见状,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医药箱,“给我吧,你在这等着先别过去。”
拍了拍周铭轩的肩膀,顾璟知上前,看着鲜血从段泽商的脖子上流下,陆逸洲却没有一点要松口的意思,顾璟知一时有些着急,想要抬手把陆逸洲打晕过去,却被段泽商及时伸手挡住。
“别碰他,你这样只会让他更害怕和恐惧,把药箱里的针拿出来给我就好。”
顾璟知叹了口气,只能听从段泽商的将医药箱里的针拿了出来。
接过顾璟知递过来的针,段泽商又低头看了陆逸洲一眼,“乖,马上就好,再坚持一下。”
随着针管里的药一点一点进入到陆逸洲的身体里,陆逸洲眼中的猩红逐渐褪去,片刻之后,他慢慢恢复了一些理智。
尽管身体还是很难受,头也还疼的厉害,但起码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松开段泽商的脖子,看着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的伤口,陆逸洲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