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日日上三竿,顾佳雅才从床上爬了起来,不知昨晚折腾到多久才肯入睡,醒了只觉得头疼得很,素倾那儿的女儿红果然是好东西,虽然烈了些,不过下次去的时候最好能抱上两坛回来慢慢喝。
小桃早已熬好了醒酒汤放在桌上,人却不知所踪,估计是又去给龙孟然熬药了。顾佳雅回想起昨日在房中他与自己的那番动作,自然还有后来缪清雪冲进来与他搂搂抱抱的模样,心道怪不得说皇家都是风流的种,自己还是眼不见为静。
昨晚虽趁着酒意和缪清雪把话挑明了,话说得底气十足,其实不过是在春风楼蹭酒喝时,经素倾点拨才突然想到原主之所以死得这般蹊跷,说不定是受了人的暗中谋害。小桃曾说原主身体不好喝了很久的药,喝药的那段时间总是嗜睡,后来有一日起来莫名开始吐血,过了没几日便在给龙孟然下春药的时候香消玉殒。
正巧吐血的那几日原主因为惹恼了龙孟然被关了禁闭,守门的侍卫也都对原主病重一事视若无睹,丝毫没有上报的意思。假设是有人在原主的药里下了慢性毒药,一时半会不会被人发现任何破绽,只需让毒素在身体里日积月累,到了毒性快发作的时候想个办法让原主得不到医治,不治身亡,就说是暴毙。
在这王府中有这般心计,又有能力能接触到宫中太医方便下毒,想置原主为死地的人,只有缪清雪。
但这事目前也只是猜测,没有真真切切的证据能证实,顾佳雅本是打算回府以后再仔细调查,却没想到昨晚酒意上了头,又碰巧被缪清雪激了几句,便先说了出来,没想到她当时的反应十分慌乱竟没有反驳,正好落实了这个猜想,但依缪清雪的性子,她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她必定会在自己找出证据之前先下手为强。
顾佳雅正在心里盘算着,就见小桃从门外哭哭啼啼地走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大早的怎么了这是?”顾佳雅连忙走到院子,看小桃红肿的眼睛,抓了她的手着急道。
“小姐……小桃没用……让她们把王爷的药抢了……呜呜呜……”小桃一副委屈的模样,边哭边道。
“把药抢了?谁抢的?!”
“缪清雪和琉璃……她们一大早就来了厨房,把我准备给王爷送去的药抢了,还说以后都不准我进药房……”小桃越说越哭得厉害,泪珠子断了线一般往下掉,在顾佳雅眼里简直是在怒火上浇的油。
“她们凭什么这么做!这几天咱们辛辛苦苦熬的药,如今倒是让别人捡了现成!还敢把你欺负成这个样子,走!咱们去找她!”
顾佳雅本就是护短的性子,当下拉着小桃就要去找缪清雪理论。看来她这是借小桃之事在为了昨晚的事表态,暗斗变成了明争,连平日里白莲花的清纯善良也不装了,行事这般蛮横。
到了合欢堂,顾佳雅让小桃在门口等着,自己独自推了门,正撞见龙孟然躺在床上,缪清雪手里端着药碗坐在一旁,一勺一勺地在嘴边吹了再送到生病的人嘴里去。两人眉目传情,你来我往,顾佳雅的鸡皮疙瘩都酸掉了一地。
“王爷今日可感觉好些了?”顾佳雅强忍下心中的不爽,故意大声地问道。
龙孟然刚才便察觉来了人,只是碍于缪清雪挡在前面无法移动身体,这才听到是顾佳雅的声音,眼中莫名闪过一丝笑意。
“好些了,本王还当你只惦念着你梧桐苑的那两缸莲花,没曾想还记得本王。”龙孟然本无意为难她,只是不知为何,一见到她就不由自主地想与她斗几句嘴,她虽伶牙俐齿,也有被呛得咬牙切齿的样子,有趣得很。
但这话落进在一旁伺候缪清雪的耳朵里,却变了味儿,以为是龙孟然对顾佳雅有责怪的意思,心中暗自一喜,顺势接话道:“王爷可别误会姐姐了,姐姐昨晚上喝得那般醉,结果今儿一早就来给王爷请安,由此可见姐姐心中是记挂王爷的。”
此话一出,龙孟然果然皱了眉头,问道:“昨天晚上?你为何知道?”
“妾身昨晚服侍王爷睡下之后就打算回烟雨楼,正巧遇到姐姐回来,便说了几句话。”缪清雪轻声应道,神态自若。
当着顾佳雅的面,龙孟然自然不会疑心她说谎,何况顾佳雅有之前逛青楼的前科,龙孟然定然会相信缪清雪的话,果然,话音刚落他就皱着眉看向了顾佳雅,似是等着她的解释。
顾佳雅心中本就不爽,自进门后就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俩一唱一和,更是觉得他们二人夫唱妇随。原只是为了小桃的事情来讨说法,不想当着龙孟然的面与缪清雪起争执,但没想到她倒是先告上了自己一状。顾佳雅在心里冷哼一声,冷冷道:“王爷放心,我不过是出门逛了逛,这王府里浊气重得很,我呆不下去。”
“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王爷受了伤,在王府养着,哪里会有浊气重一说,再说姐姐也不说到底是去了哪里,只带了一身的酒气回来,想必那地方的浊气恐怕更重吧。”缪清雪的柳叶眉一挑,话里尽是锋芒,声音仍是柔柔弱弱的,更显得顾佳雅失了分寸。
“我去了哪里还轮不到你来管,你只需管好你身边的下人,要是我下次遇到他们为非作歹欺到我梧桐苑头上来,就别怪我责罚奴才!”顾佳雅冷声道,毫不客气地回敬缪清雪的胡搅蛮缠,当着龙孟然明明白白地把自己的意思摆在了台面上。
“我……”
“这是怎么回事?”缪清雪正想说话,却被龙孟然厉声打断了,他看了看怒气冲冲的顾佳雅,又见缪清雪一副委屈的模样,开口对缪清雪示意道:“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