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朱雄英占据主动。
朱元璋都只能沦为看热闹的。
而且看的津津有味,太爽了。
……
而此刻,詹徽,以及许多文官,都是一脸懵逼。
他们本来目的性很明确的,就是要搞太孙。
以前太子在时,地位那么稳,詹徽还不是老和太子唱反调?
所以在他看来,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朱雄英,算什么?
结果万万没想到,詹徽从计划好的主动,变成被动了。
这会儿全是朱雄英带着节奏了。
于是詹徽就说: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子妃遇刺……是有传言,但殿下何至于如此上心?”
他试图掌控主动权。
朱雄英就笑了:
“毕竟是孤父亲的继妃,若是不上心,你都察院的御史岂不是又要说孤不懂礼数?”
詹徽脸色一僵,朱元璋一直不说话,也是让詹徽胆子大了起来,便开口道:
“既然殿下上心,那臣也就斗胆,在这朝堂上,以都察院协调刑部和大理寺的权力,当场问下刑部和大理寺对此事的调查情况……”
说着,也不等朱雄英回答,自以为掌控了主动权,便对刑部尚书杨靖说:
“杨尚书,你调查东京郡王府太子妃遇刺一案,可有线索?”
杨靖出列:“陛下,殿下,詹大人,线索不多。目前可知,刺客武功高强,而且擅长刺杀,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如此高手,京城恐怕没有几个。”
詹徽皱眉:“这就是线索?”
他又看向大理寺少卿薛嵓,说:“薛少卿呢?”
薛嵓上前:“大理寺去勘探现场后,同样没有发现太多的线索。只能断定,对方是强者,而且来去自如!”
朱雄英开口:
“所以大理寺和刑部都能确定一件事,刺客很厉害!”
大理寺少卿和刑部尚书都点头,朱雄英就笑了:
“太子妃伤势如何?”
“回殿下,头部撞伤,胳膊有刀刃划伤……”大理寺少卿回答。
朱雄英又问:“太子妃武功如何?”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
吕氏哪有武功?
于是刑部尚书杨靖笑了:“殿下在说笑么?太子妃哪儿有武功呀……”
朱雄英摸了摸下巴,一脸疑惑分析:
“哦?那就奇怪了,这么厉害的一个高手,去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妃。
把屋子里折腾的乱糟糟的,头也撞了,胳膊也划伤了,就是没把人杀了。
你们确定这个杀手,武功高强?确定他不是个废物?”
詹徽和刑部尚书杨靖、大理寺少卿薛嵓都是一怔。
这个巨大落差的疑点,大家还真没想到。
朱元璋眼睛一眯,已经猜到了是吕氏贼喊捉贼!
他继续看,看朱雄英徐徐图之的耍手段套路这群人。
这群当官的哪个不是人精?
可他们面对的,是不按套路出牌的朱雄英,是脑回路清奇的朱雄英,是看待问题更加灵活,且能在语言上布局的朱雄英。
他能做到的,是让对方说出的话,最终把对方自己堵死。
一如此刻!
刑部尚书杨靖沉默一下,才说:
“殿下,这……这案子确实……可能是太子妃求救及时,故而,凶手自乱阵脚,慌忙逃走。”
朱雄英:“啊对对对,可为什么没留下线索呢?”
杨靖咽了口唾沫,看向大理寺少卿。
薛嵓也是懵逼啊,这案子其实哪有啥线索啊,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可詹徽的目的,是把嫌疑往朱雄英头上引。
既然杀皇婶这事儿,没办法用来对付朱雄英了。
但如果让朱雄英背上刺杀太子妃的名声,那也是足够让他身败名裂的!
毕竟太子继妃怎么也是太子的妻子,朱雄英也该喊声母妃。
只不过朱雄英不认而已。
但朱雄英刺杀太子继妃,那肯定就是大罪过了。
一旦坐实,背上不忠不孝之名,身败名裂不说,必然遭天下声讨,无法稳坐太孙之位。
这一点,朱雄英也明白。
他也知道这正是文官们想借助这点,扳倒朱雄英,扶持朱允炆的原因。
这群文官为了权力,已经不择手段了。
他们只要把朱允炆扶持上位,以后朱允炆当皇帝,文官可以掌权,甚至掌兵权。
历史上的明朝,中后期也确实做到了这点。
到了中后期,基本上都是文官集团斗,或者文官和宦官集团斗了。
真正保家卫国的武将,哪儿还有什么话语权?
历史上的明朝,自土木堡之变后,武将彻底弱了,文官独大。
可那群读书人最是自私,为了他们的利益,能与武将斗,与天下人斗,与皇帝斗。
君不见,明朝后期的许多皇帝死的不明不白,许多皇帝儿女也都夭折,难道是老朱家基因不行?
实际上,这都是手段啊。
文官别的不行,内斗,内耗,那都是好手。
自古多见武将为国战死,又见几个文官为国捐躯?这就是本质上的不同。
所以,朱雄英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此刻,他眼见这几个官员都说不出话了,就又看向了詹徽,说:
“既然没线索,那孤就还是把话题拉到一开始。詹大人,以为传言是否为真?”
詹徽愣了下,随即故作淡定说:
“殿下,虽说是传言,可传言也总归不可能是凭空出现。臣就大胆猜测下……传言既然说是太孙找人刺杀,想想也并非没有道理。
天下皆知,殿下当初归来于朝堂之上,第一件事就是指认太子妃有罪,说怀疑当年常太子妃的死,和继妃吕氏有关!
后来,又多次打压吕氏母子,让他们离开了东宫。故而,太子妃吕氏遭刺杀,有说是太孙所为之传言,也就不奇怪了!”
此话一出,百官议论。
武勋之中,蓝玉脸色阴沉,就站出来说:
“老匹夫,你安敢……”
“退下!”朱雄英皱眉呵斥!
蓝玉低头后退,撤回了一串脏话!
这是朝堂,詹徽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他说话难听,也就难听了。
毕竟人家以前老向朱元璋打朱标小报告,整的父子闹矛盾,他也没事。
这些文人,良久的就是心直口快,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他敢说就行了。
但武将也这样子猖狂,就是大忌。
蓝玉退下后,朱雄英看向詹徽,笑了笑说:
“说来说去,詹大人,和许多人,想来都认为这太子妃遇刺,是和孤有关系的。”
詹徽就说:“不敢,只是天下之人,自有口有心。口上怎么说,心里怎么想,总是不好控制。到时候大家怎么说,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朱雄英点头:“那孤,还真有些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了。这可不行,既然詹大人为怀疑是孤干的,那这样吧。”
朱雄英停顿了一下,就宣布:
“此案,就交给都察院左都御史詹徽,来全权负责调查。十天之内,一定要查出结果,不然孤拿你试问!”
詹徽神情一惊。
朱雄英这是几个意思?
其实是不是朱雄英干的,詹徽心里清楚。
他在朝堂上故意给朱雄英泼脏水,是要造势,造谣。
这案子反正没线索,查不出。
就给朱雄英扣上这个帽子,让天下人去人云亦云,不是真的也成真的了。
到时候朱雄英名声必然越来越差。
这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是不是粑粑,大家议论就是了。
反正詹徽带头,说那就是粑粑!
可现在,朱雄英就逼着詹徽过来吃一口,看看到底是黄泥巴还是粑粑!
你詹徽还不得不吃。
吃了后,是粑粑,那你詹徽自己恶心去吧。
不是粑粑,那你自己就得给大家解释不是粑粑了。
因为你吃了,你也怕大家误会你吃了粑粑……
所以,他完全没想到,朱雄英会来这么一个将就就计。
你不是要诬陷我?造谣我?
那就让你去查这个案子,还必须查清。
借你之手,还我清白。
造谣是你,辟谣还得你!
既然你叫的这么凶,那就交给你来办。
让你知道,什么叫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詹徽这会儿的表情,就跟真吃了粑粑似的,那个难看啊。
脑子里正在思索这破解之法,朱雄英就又一锤定音,说道:
“詹大人,此事涉及太子妃安危,以及孤的清白名声。你务必好好调查,不能有丝毫遗漏。
若十天之内,你查清了,只要证据充足,是何结果,孤都忍了。
可若十天之内,你查不清。哼,孤可要治你的罪!”
詹徽表情一垮,急忙说:
“殿下,大理寺和刑部查了,一点线索没有,这……臣也不敢说能查清呀?”
朱雄英皱眉:
“詹大人这话什么意思?你方才分析刺杀太子妃之人可能是孤派的时,可是思路清晰,无比自信啊。
这让你深查,你就说不行了?难道之前说的话,纯属构陷?污蔑?”
詹徽面色都黑了,朱雄英这把他后路堵死了啊。
上方,朱元璋看的非常投入。
他不得不承认,太精彩了。
同时,挨了二十棍的朱樉,被扶着站在大殿门口。
他自然是想帮詹徽对付朱雄英,于是就说:
“太孙,詹大人也只是说说而已,你没必要这样咄咄相逼吧?”
朱雄英扭头看向了朱樉,对上朱雄英的眼神,朱樉一惊,立马低头说: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朱雄英就这样直直的看着朱樉,朱樉懵了,心虚说:
“我……我又什么了?”
朱雄英:“没什么,你要不三番两次的说话,我都忘了。你跑朝堂上来干啥?你个奉旨被圈禁的,谁让你到处跑的?拉出去再打十板子。”
朱樉一愣,扶着他的两个护卫二话不说,就又扶着他转身出去继续挨打。
朱樉都要哭了:
“父皇……父皇您看看他………”
朱元璋靠着龙椅:
“别叫,你就说该不该打!!!”
他是一点也不同情朱樉,心想:
咱大孙打你,理由多着呢,你说你惹他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