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七月给大家倒了杯解酒茶,笑道:“小白你说说吧,不然阿平今晚睡不着了。”
白凤凰点头,把她这段时间做的事都说了一遍。
那日白凤凰去见大祭司,一方面听了大祭司讲的故事后颇有疑虑,一方面大祭司那番话威胁到了秦七月。
她于是决定装作愿为族人牺牲自己的模样,让大祭司放下对秦七月等人的防备和恶意。
同时在那日拿了无忆蛊之后她便驱动了梦月蛊,让大家不知不觉进入了一场她的幻梦。
她巧妙地改变了大祭司对无月之时的认知,将无月之时与白寒节发生的日子重叠起来,以此可以让大祭司在南月国人面前暴露自己真正的目的。
“我当时想的是试一次,试一次就知道大祭司说的话是真是假了,如果成为蛊仙真的可以容纳万蛊,那在幻梦中,族人应该在无月之时得到解救,这样我就解除梦月蛊,真的去成为蛊仙。但大祭司从头到尾都在欺诈我,她想要的是送所有人下地狱。”
沈皎皎不禁感叹:“还好小白你没有上当!”
白凤凰看向秦七月:“但无忆蛊我也是真的用了,我想如果大祭司的话是真的,我也自己承担这一切,不要牵连到你们,可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好像都知道了大祭司不是好人,还同白家主相识了,我一开始还担心今日的幻境会吓到你们。”
秦七月捧着茶杯,莞尔道:“这个我日后慢慢和你说。”
白凤凰微微颔首。
宋延适时问道:“主公,你今日为何要亲手杀掉大祭司?”
其实由秦七月亲自动手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反而给家主们留下了嗜杀的印象,也不免有“多管闲事”之嫌。
秦七月轻轻叹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怀疑大祭司就是第一任国主。”
“什么!”
窗户和房门一同被推开,屋内屋外同时爆发了七八声一样的话,让秦七月耳朵有点发震。
“青羽,白褚,你俩偷听?!”白凤凰看着窗户趴着的和一只脚踏进门口的两人,语气微怒。
青羽和白褚相视一笑,进入屋子,让原本就不大的房间更加狭小。
白褚轻咳一声:“在下来替家主传话,家主说无论接下来秦姑娘要做什么,白家都会尽力支持,若姑娘不嫌弃,可来白家相聚。”
白凤凰脸色稍微好了一点,白褚本来就是白祁的心腹,走路无声也是正常的,也不是故意偷听,毕竟他们的谈话也没避人。
可是窗户那个……
青羽感到白凤凰不善的视线,嘿嘿笑道:“这个……那个……”
“我就是故意偷听的!”
他不善撒谎,干脆破罐子破摔,理直气壮。
秦七月先是朝白褚回道:“麻烦阁下替我回复,劳白家主关照,我们明日便去白家。”
白褚应下,他不像青羽那么厚脸皮,没了留下继续听故事的理由,立刻就走了。
青羽挤到秦七月身侧:“秦姑娘干嘛住他白家啊!他白家的人都五大三粗的,整天就是打打杀杀,一根筋闷死了!不如来我青家啊!我青家连屋子都比他白家宽敞华丽。”
宋衡默默把青羽挤过去了一点,让他别凑得那么近。
白凤凰冷笑道:“青羽,你都还未成年,青阳楼都没资格进,一直被青家主指派着帮大祭司做点见不得光的事罢了,别在这儿说得好像青家归你管了一样。”
青羽被白凤凰说得一阵脸红,圣女多年未见怎么嘴巴越来越毒了?真是戳人心窝子。
他也是看青家主刚刚在祭坛上是支持秦七月的,便想邀秦七月入青家,可以多听点外面有意思的事,要知道他年年月月跟着大祭司在九灵塔也是很无聊的。
“我再过几个月就成年了!”青羽有气无力地反驳道。
在秦七月眼里青羽就是个叛逆期的小孩子,她饶有兴趣地问道:“青阳楼是什么?”
还不待白凤凰开口,青羽立刻解释道:“秦姑娘这就不知道了吧!让我慢慢说来。
“在南月有四大支族,也就是青白朱玄四家,每家呢又有一楼七堂分管不同的事务,七堂听命于一楼,四家的‘一楼’分别是青阳楼,白藏楼,朱明楼与玄冥楼。
“族里只要是成年人都可以参加考验进入‘一楼’,这楼主就是家主了。
“就刚刚那个白褚,你别看他是个有啥说啥的闷葫芦,却是少楼主呢!”
秦七月颔首,原来四家还有这么一层制度在,倒是有种公司的感觉,这“楼”就像是董事会。
“那祝你早日通过考验,成为青阳楼的一份子。”
青羽喜笑颜开,白凤凰瞅瞅,人家秦姑娘多会说话啊!
“别理这个家伙,快说说你的发现,大祭司怎可能会是第一任国主呢?一个人能活这么久吗?”沈皎皎摇着秦七月的胳膊,把被青羽和白褚打岔的话题拉了回来。
白凤凰给了青羽一道白眼,也重新思索起来秦七月刚刚那句话。
第一任国主“枫”在南月二百八十五年就任,三百一十五年失踪,距今已有三百一十七年,一个人有可能活这么久吗?
秦七月斩钉截铁:“‘枫’就是大祭司,她用了蛊虫!”
徐长庚与白凤凰同时惊呼。
“红叶!”
“念蛊!”
青羽作为在大祭司身边待了最久的人,觉得此时他也应该根据秦七月的话想起些什么,于是缓缓点头,长“哦”一声:“红叶啊——念蛊啊——”
徐长庚懒得搭理他,直接说道:“大祭司的真名叫红叶!”
枫就是红叶!
白凤凰也一瞬间明白了徐长庚的说法,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测没错。
“念蛊是一种已经失传的蛊虫,古籍记载,念蛊可以记载一个人最深的执念,将其养于身中,此后人为执念而活,即使身死,只要蛊虫不死,找到新的身体,就可以把那人变成自己。”
【念蛊,因念生,为念活,蛊活人存,会自寻进入合适的身体,每三十年需离体一次,入冬而眠,用一年消新体之念,否之其本念被新体覆之。】
秦七月当时看完《蛊术大全》中这页的记载,就想到了以前看的小说中所谓的“夺舍”。
而后根据宋延他们的汇报,她更加确定了南月有过的三任国主都是一个人。
于是她让宋延去找寻了南月的古籍记载,在有国主的年代,大祭司的存在感低得可怜,而从南月建国以来每一任大祭司都是死在了冬日。
也就是说秦七月面对的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南月最初的缔造者。
她要的是长生。
是生生世世控制南月。
秦七月明白了一件事,念蛊不死,南月无论是大祭司还是国主永远只会是一个人。
于是她一瞬间就放弃了获得大祭司认可的这条路。
南月不需要大祭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