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方道人眼珠子一转,方才听怀柔道人说府内有妖孽,和他的说辞正好相同,这使得他的心中有了些底气,“是,是,这府中确实是有妖孽!”
“不知道友所指妖孽在何处?”怀柔道人居高临下问道。
牧方道人吞了口口水,指向慕容玉楼的方向,“自然是这位慕容二娘,这位慕容二娘身上可是被妖孽缠身,还望怀柔道人小心为上。”
慕容玉楼冷笑一声,朝怀柔道人走了几步,“道长万福,这位牧方道人将孩儿认为了妖孽,还请怀柔道长帮忙看看,玉楼是否真的是妖孽?”
怀柔道人伸出手来,一手将慕容玉楼的手腕抓住,闭上眼睛半晌,口中却道,“含珠半露?”
慕容玉楼浅笑,迎了一句,“月半钟声。”
慕容玉楼明显感觉到怀柔道人的手一抖,随后却见他轻轻颔首,将手抽离回去。
众人皆用审视且期待真相的眼光看他,他却转身朝桑氏道,“桑夫人,贵府中确实是有妖孽。”
他此话一出,在亓官骜怀中的慕容玉露忽而兴奋了起来,“道长,这妖孽是否就是堂上夺取我二娘肉身的这个人?”
怀柔道人并没有回复慕容玉露,只对桑氏道,“桑夫人,贵府的二娘八字金贵,妖孽另有其人。”
牧方道人满脸就是诧异,“道长,明明是……”
怀柔道人冷哼一声,却是走到了牧方道人的面前,“冒牌顶替!胆大妄为!沿途行骗,倒还真是辱没我道家颜面!”
牧方道人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使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动弹不得,他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怀柔道长,我冤枉!我实在是冤枉!”
“你倒是说说,贫道何时冤枉了你?”怀柔道人冷哼一声,随手将牧方道人袖口中的血囊抽了出来,若不是怀柔道人前来,恐怕这位道长就要使出所谓的“真本事”了。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牧方道人连连跪地求饶。
至今众人才知,原来这地上的所谓道长,竟是个江湖骗子。
慕容德伯见状,唤出府中的侍卫,“将此人拖出去!送至廷尉法办!”
“饶命啊!贵人饶命啊!”牧方道人趁着空隙紧紧抓住一旁一言不发的余夫人的裙角,“贵人救命啊!贵人救命!”
“还不快将此人的口给我封了!”余夫人见状朝侍卫们喊去。
牧方道人被拖了出去,桑氏才问道,“敢问道长,我府中的妖孽究竟在何处?”
怀柔道人指着慕容玉楼道,“桑夫人,您是个有福气的,您府上的这位二娘可不是一般人。”
余佩芸冷冷笑了一声,“只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丫头,能有什么样的贵命?”
怀柔道人看了她一眼,“余家娘子,切记祸从口出。慕容家的二娘是九重天玉瞳仙子的爱女,身份自然与一般人不同。”
话音刚落,众人眼中皆是撼然,没想到当年陛下赐给慕容德伯的女人竟然是如此身世。
慕容德伯一愣,桑氏却道,“既如此,还不快将那个胆敢将白猫放出来的侍婢给我抓起来!摔坏圣上遇刺之物可是死罪!”
座上的慕容玉露脸上一愣,她连忙道,“祖母!那只白猫可是有灵性的!它明明见到二娘就扑!定是有什么原因!”
“确实是有什么缘由,太子良娣莫慌,贫道既然来了,定然会替众位找到那个天煞孤星!”
“天煞孤星?”桑氏不明。
怀柔道人道,“所谓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兄克弟,克姊克妹,克妻克子。”
怀柔道人说的有板有眼,却让慕容德伯听着心中竟然是一惊,这世间的确是有天煞孤星的命格,他上前道,“有劳怀柔道长。”
怀柔道人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似有若无。桑氏却向亓官骜道,“太子殿下,毕竟接下来是慕容家的家事……”
“什么家事?方才众人可都看清了,是府上的白猫撞碎了我父皇的御赐之物,难道与我们无关?”亓官渊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说道。
二皇子亓官烨确实冷哼一声,“即是御赐之物,那该要好好保存才是!”
那白猫是二皇子之母李婕妤赐下的,他们一说,言下之意定然是和李婕妤与二皇子脱不了干系,这也难怪二皇子会生气。
桑氏看了一眼席间的众位客人,到底都是些看热闹的,若是此事宣扬出去的话,那慕容府在朝中的地位怕是岌岌可危了。
慕容玉楼可不管什么慕容府家的地位名声,这一切可都是那几个人搞得鬼,她要的可不只是这些!
“星象言,天地五行轮转,必出煞星霍乱,煞星往往出现在北宫三角位,而此时此地的北宫三角,正是那处!”怀柔道人指着北面方向,北面方向只有一个建筑,那是梁姬的韶年苑。
他顿了顿,“府上可有人怀有身孕?”
满府上下皆知,只有梁姬一人怀有身孕,正因梁姬怀有身孕,桑氏才让她少出来走动,故而她一直在自己的屋子里。
怀柔道人这一指,桑氏便已经明白了,“道长说的可是梁姬?”
怀柔道人摇摇头,“不,若是贫道没有算错,所有的阴气是从她的腹中而来。”
慕容玉楼上前一步,皱眉道,“道长的意思是梁姨腹中的孩儿?”
“不是的!道长你肯定搞错了!我娘亲这几个月来寸步都不曾离开过韶年苑!分明就是这个慕容玉楼!”慕容玉露泪眼婆娑,一张俏丽的脸蛋梨花带雨,“太子殿下,您可要为妾的娘亲做主啊!”
亓官骜也是满脸怒容,但奈何面前的怀柔道人连先帝都要敬他三分,他又如何敢得罪?
“道长,您可否再算一遍?”亓官骜忍住要脱口而出的谩骂,柔声问道。
怀柔道人还是没有正眼看他,只是闭着眼睛说,“贫道一向都不会算错!”
“道长,我娘亲这几个月来了从未踏出过韶年苑半步!道长,您要明察才是!”慕容玉露有些慌了,干脆起身跪倒在地。
慕容玉楼声音浅浅得道,“太子良娣是打算质疑道长?”
“道长法力无边,小女又怎么可能质疑?定然是你!是你从中作梗!”慕容玉露反驳。
慕容玉楼却是不看她半眼,而怀柔道人此刻道,“北方属水,水道不通,天煞孤星就会出来作乱。”怀柔道人又指了一个方向,“贫道只是路过此地,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信与不信,在人。”
“道长息怒,毕竟是大娘一母同胞,说话口不择言也是有的,我不知该如何化解为好?”慕容玉楼上前道。
怀柔道人看了一眼慕容玉楼,“天煞孤星挡不了,各位好自为之!”
“若是……”桑氏顿了顿,众人面前,她终究还是忍住未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他看了一眼座上的太子,“女色误国!”随后他变捋了捋手里的拂尘,扬长而去。
慕容德伯握紧双拳,他实在没想到,原来最后竟然是梁姬!
“去那处看看!”慕容德伯招了几个侍卫。
侍卫领命前去,半晌后竟然惊慌失措得跑了回来,“郎主!那处土下有一具尸体!”
众人惊讶不已。
“是谁?”慕容德伯质问。
其中一个侍卫道,“是四房二郎身边的马嬷嬷。”
而此时,慕容闵也走了过来,他的脸上表现出了恍然大悟状,“原以为马嬷嬷去探亲了,没想到……”
“马嬷嬷自然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然后被灭了口。”慕容玉楼悠悠地说着。
慕容闵道,“她是知道了何事?”
慕容玉楼呵呵一笑,“这我怎么知道?”她用余光瞥向那几人,却见余氏的眼中竟有所闪烁,她忽而心知肚明。
因为死了人,所以梁姬肚子里的孩子受到了影响,而发生的这一切也都说通了。凰国崇拜的是上仙道法,就连国师大人也是个道人,故而道人所言,众人都十分在意,更何况是慕容德伯。
“来人!将她给我带过来!”慕容德伯狠狠道。
桑氏却是格外的失望,梁姬是自己亲自挑选送给慕容德伯的,这么些年倒是相安无事,她也懂些分寸。
自从怀了肚子里的那个东西,她还免了梁姬前来请安的劳累,没想到梁姬竟然事事都做得十分出格,这让桑氏对她早已没有了信任。
慕容玉楼却道,“梁姨怀着弟弟怕是行动不便,这么贸然将她请来,怕是会惊吓到弟弟也未可知!”
慕容玉露也连连道,“是啊,父亲!”
“你给我住嘴!”慕容德伯狠狠地朝慕容玉露道。
这一声使得亓官骜也被吓了一跳,“大胆!”他指着慕容德伯。
慕容德伯自知失言,连忙认罪,“太子殿下息怒,臣这就去将人请出来!”
“不必了。”亓官骜将怀里的慕容玉露扶了起来,“我们自己去看。”
这位太子殿下本身就不是什么明事理的人,注意左右摆,本就是一个扶不起的人,这一幕看着在场所有皇子的眼睛里,有的是鄙夷,有的是不屑,有的是野心。
哪怕是那么一瞬间,所有人的表情都被慕容玉楼看在了眼里。
她冷哼一声,一个自己比任何人都适合坐的位置,竟然被这么一个废物占着,谁的心里都不会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