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大皇子也不过是来走个过场,顺便娶了一个贵女回国做做样子,炎国多年来储君未立,他作为长子,更加不能让人有机会趁虚而入。
这一整个冬天,余氏也都没搞出什么花样来,倒是让慕容玉楼学会了骑马,不过慕容玉楼也不担心什么,余氏已经失去齐国公庇护,又失去了与西蜀国的联系,再怎样她也翻不了天去。
只是慕容德伯的病情却是越来越严重,而桑氏也去了留仙观。
这样也好,桑氏至少护佑过她,她这样也算是报答了。
开春不过三个月,京都便传来了消息,说是羌远族内乱,弓铮海修书以泽河以东归属凰国为条件请求凰国支援,再过两月,弓铮海已经牢牢坐稳了羌远族的王位,他又修书一封,说是邀请亓官尚去参加他的封王大典。
慕容玉楼听到这个消息,眉头微微一皱,参加封王大典是假,恐怕是与亓官尚商量土地归属才是真的。
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慕容玉楼放下手中的棋子,款款起身,自顾自的披上了披风,门外的谷霜便走了进来,“娘子,夫人方才吩咐下来,说是近日京都出现了些匪徒流寇,让娘子莫要出门。”
慕容玉楼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她说的话,你信吗?”
谷霜站在那处,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随即谷霜上前将慕容玉楼的衣裳整理好,“娘子,咱们去哪儿?”
“老规矩,咱们去莫言楼。”慕容玉楼道,“你顺便去趟晴川书铺,替我买本棋谱。”
“诺。”
今日不是月初也不是月末,街道上也没有什么拥堵的行人,莫言楼上,慕容玉楼还是坐在了老位置,依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没多少人的街道看着倒是有几分凄凉,倒也很符合此时慕容玉楼的心境。
谷霜已经去了很久,若是算的不错,再过半柱香时间她便会回来了。
慕容玉楼默默地为自己倒了杯茶水,这些日子她没动,对方也不动,若是要破开这样的僵局那一定要有一方先动,所以时机来了她若是不动,可就再也没有机会动了。
只是她才将面前几子上的茶水喝完,她厢房的门便被敲响了,谷霜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所以定是其他人。
慕容玉楼放下杯子,将自己的幂篱戴好,起身一个灵活躲在了厢房门的后面。
此时敲响厢房门的声音停止了,慕容玉楼躲在门后听地仔细,门外像是有几个女子在窃窃私语。
还为等慕容玉楼反应过来是谁,那女子便自爆了家门,“你给我出来!慕容玉楼,我知道你在里面!如今六皇子殿下已经有妻室,你却私下勾引,到底是何居心!你给我开门!我什么都知道!开门!”
如此大的嗓门,如此的态度,自然是慕容玉华没错,近日也不知为何,公主对她有些渐渐疏远了,而且六皇子殿下也未曾有过想要搭理她的心思,如今她心中一股子怨气一直没地方发泄,今日倒是正好让她路过了晴川书铺,看到了慕容玉楼贴身侍女谷霜,她才想起这一茬。
虽说她不知道晴川书铺是亓官渊的,但她知道六皇子殿下没事儿会经常去那儿,而她看见谷霜如此神神秘秘,就断定定然是慕容玉楼在想方设法勾引亓官渊。
如今她若是能够抓住慕容玉楼的这个把柄,一则公主对她也会另眼相待,二则她也出了口恶气,果真是一举两得的妙计。
所以她趁着谷霜没出来,便先行一步打听出谷霜自何处而来,随后打听到了慕容玉楼就在这个厢房内。
果真是天助她!
慕容玉楼站在屋子里头,嘴角却是微微扬起一丝冷笑,她三番五次放过这慕容玉华,只不过是因为她年纪小,如今她要是再不知好歹,那她也就不用再客气什么了。
她正想要开门,却听得门外有一男子的声音传了来,“哟,这位小娘子是来这儿抓个现行的吗?我瞧着娘子你年纪轻轻,倒确是个这么泼辣的性子。着实是让小爷几个心中痒痒地紧呢。”
“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慕容玉华朝他们吼道。
那郎君微微一笑,“看小娘子的穿着,怕也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侍婢罢了。”
“是啊,不过是个侍婢,脾气还这么冲,小心你们家主子将你变卖了!”
慕容玉华狠狠道,“我乃慕容司马三女,你们居然如此放肆!”
那郎君笑得更大声了,“整个京都谁不知道,慕容司马三女常年在留仙观为家人祈福,去岁染了重病不治身亡,她可是京都娘子们都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小娘子,你如此诋毁慕容司马,若是此时送你去见官,可是要仗刑的!”
慕容玉华听罢,羞愤至极,随即狠狠地看了一眼慕容玉楼所在的厢房,道,“慕容玉楼,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脚步声已经走远,这倒是让慕容玉楼看了好一通笑话,这慕容玉华着实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摘下头上的幂篱,在方才的席座上跽坐下,道,“出来吧。”
一袭月白色常服的男子轻轻打开厢房门,走了进来。
这是好些个月都不曾见道的亓官渊。
“好歹是当今的皇子殿下,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也不怕被人耻笑?”慕容玉楼冷冷道。
亓官渊却道,“只不过是只挡道的狗,难不成我还要留着看门?”
慕容玉楼不理会他的话,直接转入正题,“一个月后的封王大典,想好如何应对了?”
亓官渊信步跽坐了下来看着她,“我会留些兵力在京都,以备不时之需。”
“恐怕到时候那人不会给你任何的机会。”慕容玉楼轻轻一笑。“皇帝出京,皇子跟从,自然是要有人留在京都监国。”
“你的意思是?”亓官渊眼神中散发出了一丝令人无法察觉的神情,神秘却又有些狂躁。
慕容玉楼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你难道不明白?这可是你临登大宝的时机!”
“谋权夺位可是骂名。”亓官渊低眉。
慕容玉楼却是笑了起来,“你应该已经想到你在这场动乱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骂名?也不过是史书中的几笔罢了。自古成王败寇,无论后人说什么,也不过是成者所准。”
亓官渊似乎明白了,随即笑了笑,“好,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他起身本想离开,却又微微转过身子居高临下看着她,“此次出行,慕容府作为王妃的家眷必定会出行,若是我看护不到,你自己可要务必当心!”
慕容玉楼嗯了一声。
本想着他就走了,没想到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府中永远有一个位置给你留着!”
慕容玉楼心底冷笑一声,并未搭话,这是给一颗甜枣的奖励么?
她慕容玉楼此生再也不会同皇室有任何什么纠葛,等这件事过后,她便要寻一个安逸的院子,不问世事平平淡淡度过此生足矣。
这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国度,明哲保身固然是好,但首先你要活着。
并不是她想要惹是非,而是是非先惹的她,她毕竟不是什么善茬,自然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离羌远族之约还有半月,凰国竟发生了一件举国悲痛的事,九华殿的杨良人忽然染上了恶疾,众医者也无力回天,亓官尚悲痛欲绝,罢朝绝食三日却也难表其心中悲思。
作为杨良人的亲子,五皇子自愿降为郡王,留在京都替杨良人守灵,亓官尚竟也同意了。
亓官尚此生最爱的并非是杨良人,而是与杨良人所生之子当今四皇子亓官弘,他只不过比亓官凌大了两岁,天资聪慧,秀外慧中,称之为神童也不为过,只可惜,却早早地夭折了。而其间与亓官凌倒是有一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故而,亓官尚总是不待见亓官凌。
如今亓官凌自愿降为郡王为母亲守墓,他也乐意看到此情此景,就当做是在为亓官弘祈福。
早春早已过去,慕容玉楼坐在马车中看着窗外来来回回的风景,马车已经行了有七日了,再有两日,他们便到目的地泽河。
泽河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大河,南北分割着凰国和羌远族的领土,两国人民依水而居,若是没遇到什么灾情或者险情,两国人民倒是还能和睦相处。
谷霜走上车来,在她耳旁轻声道,“近日,她开始有些不稳定了。”
慕容玉楼微微一笑,将脸别向另一个方向,“很好!”
“快看!是一只海东青!”车外也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都朝那个方向看去,果然一只海东青盘旋在他们的上空,久久不愿离去。
谷霜道,“海东青可是凶猛之禽,娘子莫要出去的好。”
慕容玉楼却是不以为然,看它如此有规有矩地盘旋在空中,恐怕背后定然是有人喂养的。
“娘子,婢子听闻一件事。”
慕容玉楼轻笑,“你怎么与桃红一般也爱打听事了?”
谷霜却不以为然,“他们在婢子耳旁讲着,婢子便听了一耳朵。”她接着道,“慕容玉华自那日滋事后,便在京都消失了,有人说,被匪徒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