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何夏和张九敏本在各自房间写作业,楼上传来咚的一声巨响,似乎是椅子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这声音像触发了机关,紧接着是母子的争吵,按照以往的节奏,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何夏叹了口气:烦人。
就算是何夏,临近期末考试,心里也有些烦躁之意,再说她还在准备押题卷,稍一吵闹,就被打断思路。
张九敏敲开何夏的房门,抬头朝上示意了一下:“出去?”
“马上期末考试了,自习室和奶茶店都有很多人吧?”
去教室的人也不少,不是个复习的好地方。
何夏一时也想不到还有哪里可以去。
“去我同学家,他爸妈不在家。”
何夏思考了一会儿,问道:“带上我,方便吗?”
“兄弟,他家就是青田的,但是外面风雪大,不能骑车,我们得走着去。”
“行,我收拾一下东西。”何夏听到这话就不犹豫了,立马和姑姑报备。
实在是楼上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房东奶奶和姑姑都上去劝过。
但程姨一哭,另外两个女人也没办法。
在何夏看来,岂止是没办法,姑姑甚至都怕碰见程姨,一问起她儿子,就祥林嫂上身。
程姨现在都已经辞掉兼职工作,专心带儿子,可恶习养成,怎么可能轻易戒掉呢?
苦闹的不止程姨,还有住在楼下的何夏一家人。
连累何夏和张九敏都胖了一圈。
因为姑姑被吵得睡不着,就喜欢到厨房做点什么吃的,给两人当夜宵。
盛情难却是一方面,大冬天吃完热乎的手脚都暖了,这是另一方面的原因。
张九敏同学的家在青田的后门处不远,是一栋二层的小楼房,外墙糊的水泥,没有贴瓷砖,但是院子内十分整洁,木柴也是整齐地堆在院子一角,看来还保留了土灶。
同学在客厅门口等着他们。
张九敏把护在羽绒服里的奶茶递给马涛:“涛子,快拿着,重死我了。”
叫涛子的接过奶茶,和张九敏道了一句谢。
何夏推推张九敏,示意他介绍一下。
“马涛,涛子,我同学,何夏,我妹。”
张九敏简单介绍了一下彼此的身份,马涛直接带两个人进去。
何夏和张九敏,在院子门口的雪地上先把脚底的泥蹭干净了,才跟上去。
客厅一面墙贴了十几张奖状,有些落款是青田中学四个字。
何夏看看奖状,又看看张九敏,质疑道:“你们真是好朋友?”
张九敏义正辞严:“你不要拿成绩来衡量我们的兄弟关系。”
何夏还以为张九敏会害臊,结果反而是马涛先害羞起来了:“其实都是以前的奖状,我不想贴的,但是我奶奶非要贴,没办法,她年纪大了,只能顺着她老人家的意。”
何夏不留情面道:“我哥要是拿那么多奖状,我姑姑姑父得乐死。”
张九敏也丝毫不客气,仗着身高使劲揉了下何夏的头发,不等何夏气急败坏,说道:“我们写作业去吧。”
马涛道:“我奶奶在大伯家,我房间在二楼,跟我上去吧,桌子我都擦好了。”
马涛的房间简陋异常。
房间内,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四方桌充当写字台,还有一个自制的书架,上面的书多是课本。
见何夏站在书架前不动,马涛解释道:“家里地方小,这里是我从小到大的课本,以前的试卷作业都卖了,只留了在青田的卷子,想着复习的时候万一能用得上。”
何夏没想到这一趟还有意外惊喜。
毕竟毕业多年,她对老师们的出题风格早已淡忘,所存的卷子也只有高一上学期的,张九敏高一的卷子早不知道扔哪里去了,如果现在能有其他的卷子,押题也会更准确些。
何夏找马涛借了卷子,埋头仔细研究起来。
白色的稿纸上,字迹潦草得除了何夏本人,恐怕其他人都难认出来。
马涛复习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见状说:“你不要急,看不完可以借给你,我暂时也用不上。”
何夏握拳感谢:“涛子大哥,大恩不言谢。”
“不客气不客气。”
说完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张九敏埋头复习,看也没看两人。
冬天天黑得早,马涛开了灯,三个人复习得忘记时间,渴了,就喝口冷奶茶,饿了,就吸几颗珍珠嚼嚼。
直到张九敏的手机被轰炸,张九敏接通之后,没有开免提,坐在他身边的两个人都能听到姑姑的连环狂怼。
马涛因见证了好友的难堪而难堪,张九敏把手机往何夏手里一递,开始收拾桌上的作业本。
何夏解释道:“姑姑,我们在写作业,没注意时间,我马上就跟哥哥回去。”
姑姑听到何夏的声音立马切换模式,温柔道:“早点回来,我今天买了半只鸡,你不是说不想再喝鸡汤吗,这次我做成红烧的了,快回家吃饭。”
“好嘞,我们马上回去。”
何夏挂掉电话,张九敏拿回手机,然后看何夏收拾东西,却一眼看见了何夏面前的卷子上写着马涛的名字。
“你要这个干吗?”
“大用处。”何夏看向马涛,说道:“涛哥,这个卷子,我过几天就还你,真是帮了我大忙,到时候请你吃东西啊。”
张九敏作势要再去揉何夏的头发,被何夏躲了过去。
“也没见你请我吃东西。”
何夏翻了个白眼:“那你这么说的话,把刚刚喝的奶茶吐出来吧。”
张九敏:“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