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遥考虑再三,心想着只能先这样了。
吴岳见林念遥不肯回,哭的更大声了,可他没有办法,毕竟林念遥是主子,他只能劝,劝不了,就只能认了,他本想着要陪着林念遥待在寨子里,可转头一见那些还对着他笑的男人们瞬间缩了缩脖子,也顾不上自己那亲亲少爷了,点头如捣蒜,他会带着信回去,还让林念遥不要担心。
让吴岳在外面等一会儿,林念遥回到房里,让沈逐安把桌子收拾出来给他写信。
意识到林念遥回来的时候看到房间里是这样的景象,沈逐安后知后觉的有些尴尬,手脚利落的收拾起来,该扔的扔了,该扫的扫了,用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将房间恢复到了之前大差不差的模样。
林念遥在写信的时候,他便凑到旁边看着,双眸一眨不眨,认真的模样引起了林念遥的注意。
他记得沈逐安说自己是念过书的,心想幸好他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书法,写起毛笔字来不像鸡爪子乱爬,不然姚清竹那尚书公子的好形象,就要被他毁了。
“这些字你可都认得?”
他问道。
沈逐安点头又摇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多数认得,若写的太弯绕,就认不得了。”
幼时家中穷苦,只念了极少一段时间的书。
林念遥勾了勾嘴角,心想古人说话文绉绉的,他也不会啊。
“我想到什么写什么,也不会像别人那样写的弯弯绕绕的,事情说清楚就行了,你哪里不懂,我教你?”
“好啊。”
沈逐安直接拉了张椅子在林念遥的身旁坐下,维持着把人半环在怀里的姿势,贴的紧密无间,好好的写信,最后变得黏黏糊糊的了。
信写好了,林念遥将其叠起放入信封中,抬头想亲沈逐安一口,却看着他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渣子犹豫了。
“一会儿我给你把胡子刮了吧?”
“啊?哦,好啊。”
沈逐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林念遥摁着他的手,抬头吻了上去。
一吻毕,他说道:
“你去参军吧,沈逐安,去做你觉得正确的事,我们可能不能常常在一起,但是你答应我,不管在哪里,都定时给我写信,可以吗?”
他也想一直待在沈逐安身边,直至走完这一段回忆,但他知道按照后面的发展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节点会再次无法控制,只能能预感上一次绝不是偶然。
这番话让沈逐安沉默片刻,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肯定是不能让尚书府同意他与林念遥的婚事,点头。
“我答应,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等我当上将军,我就去尚书府提亲,你别和别人在一起,好吗?”
眼前人目光殷切,让林念遥无法拒绝,可他也没有立即答应,因为之前沈逐安也说过,后面的姚清竹,是与别人有了孩子的,他现在根本不知道那个别人是谁,又能不能阻止这件事发生。
“…好。”
他咬了咬牙。
“我不与别人成亲,我等着你。”
林念遥拿着写好的信递给吴岳。
“你去吧。”
“少爷…”
吴岳脚步踌躇,看着林念遥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劝其跟着他一起回去,不小心瞥到那后边站着的高大身影,尤其那土匪头子还冲着他呲牙,凶恶的模样把他吓了一跳。
这简直就是公老虎,太可怕了,怎么自家少爷被那宫小姐拒绝了之后,转头喜欢这样的人,真的是理解不能。
吴岳到底一句话没说,只身一人下山去了。
吴岳走后,林念遥在丘风山一呆便是半月,这半月里没有人再来找过他,许是那封信起了效果,许是尚书府的气到不认他这个儿子了,但不管如何,林念遥松了口气,毕竟官府要是带着人再来一次,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发生上次的事情。
与此同时,沈逐安也对寨子里的弟兄们说了要参军的事,他老早便听到了智奴来犯的风声,眼下,宁国的平和只是假象。
出乎意料的,要跟着沈逐安一起参军的人,数量比想象中的要多,且多数与沈逐安的年纪相差不大,他们也知晓不可能一直当土匪,打打杀杀的生活谁也不愿意过一辈子,总要寻条新的出路,而他们多数没读过书,也无甚亲人,最好的亲朋都在寨子里了。
大家伙浩浩荡荡的跟着沈逐安下山报名参军去了,剩下的一部分留着看守寨子,还有觉得沈逐安此举不像话,少了人手还怎么继续打劫?就此分道扬镳各寻出路去了。
林念遥和沈逐安是在尚书府的门口分开的,他们待在户外的一个小角落里,为免惹来麻烦,还带着点躲躲藏藏的味道。
“记得答应我的,给我写信。”
分别的时候来临,林念遥觉得心里难受的紧,作为一个已经提前知道事态发展的人,这种痛苦是难以言喻的。
“我知道。”
沈逐安点头,抓着林念遥的手在其掌心亲吻了一下。
“我一有空就写,你要记得答应我的,不许和别人在一起。”
“好,一言为定。”
“遥儿…”
目送着沈逐安一步三回头,逐渐愈走愈远的背影,林念遥再次陷入了恍惚之中,以至于回到府里之后,面对姚夫人的怒容时,他仍然呆滞着,做不出丝毫反应。
“啪!”
姚夫人是个身形娇小的女人,然她的巴掌力道很足,把林念遥的脸都打偏了,他转过头来,砰的一下双膝跪地。
“娘,我知道错了,但我不后悔。”
“你!你就是想气死我吧,你是想要我们姚家的绝后啊?!”
姚夫人哭喊着扑过去,攥着林念遥胸前的衣襟摇晃,恨铁不成钢道: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女子的吗?怎么突然对男人感兴趣了?我知道了,是不是那宫少蓉跟你说了什么?你是在报复她对不对?你是在报复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