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唤来亲卫,令他速速备马,又差人去请并州别驾郭展。并州局势骤变,他身为刺史,诸多事务需得与郭展这般臂膀之人商议。不多时,郭展匆匆赶来,神色间满是焦急。
“刺史大人,听闻王昶那厮竟举兵反叛,可有此事?” 郭展一进门,便急切问道。
王凌面色凝重,微微点头:“千真万确,此贼实在可恶,竟敢在这多事之秋生乱。我已思量过,晋阳现有一万五千兵马,王昶据壶关,麾下约七八千人。但我们有晋阳城高墙厚,且可向各郡求援,胜券在握。”
郭展皱着眉头,在屋内来回踱步,片刻后说道:“大人所言虽有理,可向各郡求援,一来耗费时日,二来各郡兵力分散,短时间内难以集结。况且,王昶占据壶关要地,若他与冀州暗中勾结,事情可就棘手了。”
王凌心中一凛,他此前只想着兵力对比,却忽略了这层隐患。冀州势力错综复杂,若王昶真与冀州某些心怀不轨之人联手,腹背受敌之下,局势瞬间会变得极为被动。
“郭别驾所言极是,此事是我疏忽了。你且说说,如今该如何应对?” 王凌诚恳问道。
郭展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依我之见,大人可先派一支精锐轻骑,昼夜兼程赶往壶关,趁王昶立足未稳,打他个措手不及。同时,快马传书各郡太守,令他们即刻整军出发,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赶到晋阳集结。如此,可解燃眉之急,也能震慑王昶,让他不敢轻易与冀州勾结。”
王凌听罢,拍案而起:“好计!就依你所言。我即刻挑选五千精锐,由我儿王广率领,前往壶关。郭别驾,传书各郡之事就交由你负责,务必争分夺秒!”
两人商议已定,各自忙碌起来。王凌亲至校场,挑选精锐之士,又将王广唤至跟前,千叮咛万嘱咐:“吾儿,此番出征,责任重大。王昶叛逆,罪不容诛,你定要速战速决,为父在晋阳等你凯旋。”
王广身姿挺拔,眼神坚定,抱拳应道:“父亲放心,孩儿定不辱使命,定将王昶那贼子擒获,以正国法!”
次日清晨,晨曦微露,王广率领五千轻骑,浩浩荡荡驶出晋阳城。马蹄声疾,卷起一路烟尘,向着壶关方向奔去。与此同时,郭展也已将求援文书快马送出,各郡太守收到消息,纷纷整军备战,向着晋阳赶来。
且说王昶在壶关,得知王凌已有防备,却并未慌乱。他本就谋划已久,深知此番举事艰难,但心中执念难消。在他看来,王家诸多规矩束缚了他的发展,凭他的才能,不应屈居人下。
“报 ——” 一名斥候匆匆来报,“启禀将军,王凌派其子王广率领五千轻骑,正朝壶关赶来,预计两日后便到。”
王昶冷笑一声:“王凌倒也有些手段,可惜,他还是小瞧了我。传我将令,全军戒备,加固城防,准备迎敌。” 说罢,他转身看向地图,心中暗自盘算。壶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王广若强攻,必定损失惨重。但他也清楚,久守并非良策,必须想个法子打破僵局。
沉思良久,王昶唤来副将,低声吩咐道:“你挑选一千精兵,今夜趁夜出城,埋伏在壶关十里外的山谷两侧。待王广军队进入山谷,听我号令,截断其退路,前后夹击。” 副将领命而去,王昶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喃喃自语:“王广,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这是你自找的。”
两日后,王广的军队抵达壶关城外。他望着高耸的城墙和严阵以待的敌军,心中并无惧意。在他看来,王昶不过是跳梁小丑,此番前来,定要将其一举荡平。
“全军听令,列阵!” 王广一声令下,五千轻骑迅速列成战斗队形。然而,当他们准备攻城时,却发现壶关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士兵严阵以待,丝毫没有出城迎战的意思。
王广心中疑惑,思忖道:“王昶这贼子,莫非想据城死守?”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回头一看,只见尘土飞扬,一支骑兵正快速逼近。王广心中一惊,难道是王昶的援军?可情报中并未提及他还有援兵啊。
就在他疑惑之际,那支骑兵已冲到近前。为首一人高声喊道:“王将军,我乃乐平郡太守麾下都尉,奉太守之命,率两千兵马前来支援!” 王广闻言,心中大喜,连忙迎上前去,与那都尉相见。一番寒暄后,王广得知,乐平郡太守收到求援文书后,因路途较近,便率先派了这支兵马赶来。
有了这两千援兵,王广底气更足了。他决定不再等待,即刻攻城。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时,一名斥候匆匆来报:“将军,大事不好!后方山谷中似有敌军埋伏,我们的退路恐已被截断!”
王广脸色骤变,他没想到王昶竟如此狡诈,在这关键时刻使出这等阴招。但他毕竟年轻气盛,并未慌乱,当即下令:“留下一千兵马守住后路,其余人随我攻城!今日定要拿下壶关,生擒王昶!”
于是,王广亲率六千兵马,向着壶关城墙发起了猛烈攻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箭矢如飞蝗般射向城头。城墙上的王昶军队也不甘示弱,纷纷以弓弩还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与此同时,埋伏在山谷中的王昶伏兵也已与王广留下的一千兵马交上了火。山谷地形狭窄,王广的军队施展不开,渐渐陷入了困境。而王广这边,攻城也并不顺利。壶关城墙坚固,王昶又早有防备,他们连续发起几次冲锋,都被城上的敌军击退,损失惨重。
王广心急如焚,他望着城头的敌军,心中暗自懊悔,不该如此冒进。但事已至此,唯有破釜沉舟,才有一线生机。他正想着,忽然听到一阵嘹亮的号角声从远处传来。王广心中一动,难道是各郡的援军到了?
果然,片刻后,只见远处烟尘滚滚,一支浩浩荡荡的军队正朝着壶关赶来。为首之人,正是并州刺史王凌。原来,郭展在传书各郡后,担心王广有失,便催促王凌亲自率军前来支援。王凌心系儿子安危,当即点齐一万兵马,日夜兼程赶来。
王昶在城墙上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恐怕要落空了。如今敌军援兵已至,内外夹攻之下,壶关危在旦夕。但他仍不甘心就此失败,咬着牙下令:“全军死守,不许后退一步!”
王凌的军队赶到后,迅速加入了战斗。他们从后方对王昶的伏兵发起攻击,王广也趁机率领城中兵马反击。一时间,王昶的军队腹背受敌,阵脚大乱。经过一番激烈厮杀,王昶的伏兵被彻底击溃,壶关城外的局势瞬间扭转。
王凌与王广会合后,父子二人望着壶关城墙,眼中满是坚定。“父亲,孩儿无能,中了王昶那贼子的奸计。” 王广一脸愧疚地说道。
王凌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安慰道:“吾儿不必自责,王昶狡诈,此番失利非你之过。如今我军兵力占优,定要一鼓作气,拿下壶关。”
说罢,王凌下令全军攻城。这一次,他们准备充分,各种攻城器械一应俱全。在王凌父子的指挥下,并州军如潮水般涌向壶关城墙。城墙上的王昶军队虽奋力抵抗,但在绝对的兵力优势面前,渐渐力不从心。
经过一整天的激战,夜幕降临之时,壶关城门终于被攻破。王昶见大势已去,率领残部突围而逃。王凌父子率军入城,安抚百姓,清理战场。
“父亲,王昶那贼子虽已逃走,但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该如何是好?” 王广忧心忡忡地问道。
王凌望着城中一片狼藉的景象,长叹一声:“王昶叛逆之心不死,日后必定还会兴风作浪。但此次我们已将他重创,他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元气。接下来,我们要加强并州的防御,整顿军备,同时密切关注王昶的动向,以防他再次来袭。”
此后,王凌父子在并州积极备战,加强各郡之间的联系与协作。而王昶逃至冀州后,并未放弃复仇的念头。他四处奔走,试图拉拢冀州势力,卷土重来。
一日,王昶来到冀州一处隐秘的庄园,见到了一位神秘人物。此人乃冀州豪族子弟,在当地颇有势力,一直对并州虎视眈眈。
“王将军,听闻你在并州失利,不知此番前来,有何指教?” 神秘人物淡淡地问道。
王昶拱手行礼,一脸诚恳地说道:“在下虽兵败,但对并州之事了如指掌。如今并州王凌父子防备松懈,若大人能助我一臂之力,我们里应外合,定能拿下并州,到时大人可在并州分得一杯羹。”
神秘人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此事非同小可,容我思量一番。王将军且先在此住下,待我与族中长辈商议后,再给你答复。”
王昶在庄园客舍住下,每日心急如焚,表面却不得不维持着镇定。他深知,此次拉拢冀州势力是自己复仇东山再起的唯一希望。这日,他在庭院中踱步,远处的亭子里,有个身影一闪而过,那身形颇为眼熟,像是曾在并州战场上见过的某位冀州将领。王昶心中一动,莫非这庄园早已与并州有暗中往来?他决定按兵不动,继续观察。
几日后,神秘人物终于传来消息,请王昶至正厅一叙。王昶整理衣装,怀揣着忐忑与期待踏入厅中。只见神秘人物高坐主位,两旁站着数位神色冷峻的侍从。
“王将军,我与族中长辈商议过了。” 神秘人物缓缓开口,“并州富饶,若能收入囊中,对我族益处极大。只是,我们需确保计划万无一失。你说王凌父子防备松懈,可有确切证据?”
王昶忙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递了过去:“大人请看,这是我在并州安插的眼线传来的消息。王凌近日将大部分兵力调至北部边境,说是防备匈奴异动,实则内部空虚。而且,他们在军备整顿上也出现了诸多问题,粮草分配不均,士兵怨言颇多。”
神秘人物展开密信,细细研读,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缓。看完后,他将信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这消息若属实,倒真是个好时机。不过,我族出兵,需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不然冀州其他势力恐会借机发难。”
王昶思索片刻,说道:“大人可对外宣称,王凌在并州苛待百姓,横征暴敛,我等是为冀州百姓、为天下正义,前去讨伐。再者,我们可先暗中联络并州内部对王凌不满的势力,待时机成熟,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并州城。”
神秘人物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赏:“王将军所言有理。只是,这里应外合之事,需谨慎再谨慎。若被王凌察觉,我族可就陷入被动了。”
此时,一位侍从匆匆走进厅中,在神秘人物耳边低语几句。神秘人物脸色微变,旋即恢复如常,打发走侍从后,对王昶说道:“王将军,今日先到此。你且回房休息,具体事宜,我们明日再详谈。”
王昶虽满心疑惑,但也只能行礼退下。回到房间,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侍从的神色太过慌张,定是出了什么大事。难道是计划泄露?还是冀州内部出了变故?王昶在房内来回踱步,一夜未眠。
与此同时,在并州城,王凌之子王广正在军营中巡查。他发现士兵们虽然在进行日常操练,但士气明显不如往日高涨。他将负责训练的校尉叫来,询问情况。
校尉面露难色,犹豫再三后说道:“将军,近日军中粮草供应不足,士兵们每日训练强度又大,吃不饱饭,难免有些怨言。而且,听闻北部边境调动兵力之事,大家都担心战事再起,家中老小无人照料。”
王广皱起眉头,心中暗怪父亲在粮草调配和安抚士兵家属方面考虑不周。他安抚校尉几句,让他先稳住军心,自己则匆匆赶回府中,准备与父亲商议此事。
回到王府,王广径直走进书房,见父亲正在翻阅兵书。他将军中情况如实禀报,王凌放下手中兵书,叹了口气:“我本以为北部匈奴异动是首要之事,忽略了内部军心。看来,粮草之事得尽快解决,士兵家属也需妥善安置。”
王广接着说道:“父亲,还有一事。近日我听闻一些传言,说冀州有势力蠢蠢欲动,似与王昶有所勾结。我们虽重创王昶,但他在冀州人脉颇广,不可不防。”
王凌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街道,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也有所耳闻。看来,我们不能只专注于北部防御,还得加强对冀州方向的侦察。你明日挑选几个得力之人,混入冀州境内,探听确切消息。”
王广领命而去。而在冀州那座隐秘庄园内,神秘人物正与几位族中长辈紧急商议。原来,他们收到消息,王凌在并州已有所警觉,开始加强内部整顿和外部侦察。这与王昶所言的 “防备松懈” 大相径庭。
“这王昶,莫不是在骗我们?” 一位长辈怒目圆睁,“若贸然出兵,怕是要中了王凌的圈套。”
神秘人物摇了摇头:“王昶兵败至此,他比我们更渴望复仇,应该不会故意欺骗。或许是这几日王凌察觉到了什么,临时改变了策略。”
另一位长辈捋着胡须,说道:“不管怎样,我们不能轻易出兵。先按兵不动,看看王昶还有什么后招。同时,加强对庄园的戒备,以防王凌派人潜入。”
神秘人物点头称是。此时,王昶在自己房间内,心中焦虑万分。他深知时间紧迫,若不能尽快说服神秘人物出兵,自己的复仇计划将遥遥无期。他决定冒险一试,直接去找神秘人物摊牌。
王昶不顾侍从阻拦,径直闯入神秘人物的房间。神秘人物正与一位谋士商议事情,见王昶如此鲁莽,脸色一沉:“王将军,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王昶扑通一声跪下:“大人,在下实在是心急如焚。我知道大人对出兵之事有所顾虑,但此时若不出手,再等下去,王凌必将彻底稳固并州,我们再无机会。”
神秘人物看着王昶,沉默片刻后说道:“王将军请起。实不相瞒,我们刚收到消息,王凌已加强防备,与你之前所言不符。你作何解释?”
王昶心中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大人,王凌老奸巨猾,定是察觉到了我们的计划,才临时加强防备。但这并不代表我们没有胜算。他将大部分兵力调至北部边境,这是事实。我们可以避开他的主力,从侧翼进攻,再联合并州内部势力,定能打乱他的部署。”
神秘人物看向谋士,谋士微微点头:“王将军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这风险还是太大。”
王昶咬咬牙:“大人,若此次计划成功,并州之地,大人可随意处置,在下绝无二话。若失败,在下愿以死谢罪。”
神秘人物被王昶的决绝打动,心中开始动摇。他沉思良久,说道:“好,我再信你一次。不过,出兵之前,我们必须再确认几件事。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王昶退出房间,心中既松了口气,又隐隐担忧。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在并州,王广派出的探子已潜入冀州境内。他们乔装成商人、流民,四处打听消息。其中一名探子在一家酒馆中,听到几个大汉谈论着那座隐秘庄园的事情。
“听说那庄园主最近和一个败军之将走得很近,好像要谋划什么大事。”
“能有什么大事,估计是想在冀州扩充势力呗。”
“可我听人说,他们的目标是并州,好像要帮那个败军之将夺回地盘。”
探子心中一惊,不动声色地靠近,又听了几句,确定他们所说的败军之将正是王昶。他不敢多留,匆匆离开酒馆,将消息传回并州。
王广收到消息后,立刻禀告王凌。王凌脸色凝重:“看来,王昶果然在冀州有所动作。我们必须加快应对。传令下去,加强并州城防,尤其是冀州方向的防线。同时,召回部分北部边境兵力,以防不测。”
王广领命而去。而在冀州,神秘人物经过深思熟虑,终于决定出兵。他集结了族中精锐部队,对外宣称是进行军事演练,实则暗中向并州边境进发。王昶随军出征,心中既兴奋又紧张,复仇的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当冀州军队抵达并州边境时,王凌早已得到消息,严阵以待。双方在边境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冀州军队凭借着突然袭击,一开始占据了上风,但王凌的并州军训练有素,很快稳住了阵脚。
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王昶一马当先,冲入并州军阵中,试图寻找王凌父子报仇。但王凌父子早有防备,并未亲自上阵。王昶在混乱中陷入了重围,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他渐渐体力不支。
就在王昶几乎绝望之时,神秘人物派出的一支奇兵从侧翼杀出,打乱了并州军的包围圈,将王昶救了出来。王昶心中感激不已,重新振作精神,指挥军队继续战斗。
而在战场后方,王凌和王广正站在高处观察战局。王凌看着战场上的厮杀,眉头紧锁:“没想到冀州势力真的敢出兵,看来王昶这小子没少下功夫。”
王广握紧拳头:“父亲,我们定不能让他们得逞。我愿率一支精锐部队,从敌军后方突袭,打乱他们的部署。”
王凌思索片刻,点头同意:“好,你要小心。记住,不可恋战,以打乱敌军阵脚为首要目标。”
王广领命,挑选了一支五百人的精锐骑兵,趁着战场混乱,绕到了冀州军队后方。他们如同一把利刃,突然插入冀州军阵中,一时间,冀州军队后方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