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热热闹闹地说笑,李氏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说不得人家是有事求三弟,这才送了两碟子点心。”
此言一出,满场都静了下来,张氏怕她再说出什么,连忙伸手去扯她袖口,示意她别再说了。
谁知李氏倒像是来了劲一样,一把甩开了她的手,笑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面子?还不是看着三弟的面子上。”
刘伯母在一旁已经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只是碍着人多,不好责骂她,只冷冷道:“老二家的,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这满桌子的菜,难道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见婆母发话了,张氏立马停止了自己的小动作,低下头去。李氏却丝毫不知道惧怕,昂着头大声道:“我不过就是说句实话而已,婆母何必动怒,难道这县衙后院里还不许人说句实话了?”
到了这个份上,周圆圆实在是忍无可忍,冷笑一声,“二嫂说的是实话没错,外面的人确实会给我家大人几分薄面,但是夫妻一体,我跟着沾点光又怎么了?需要二嫂在这里铁口直断?早知道二嫂有如此见识,合该请你去前面衙门里做师爷才是!”
李氏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承认了,先是被噎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又道:“什么铁口直断?我不过是怕你影响了三弟的官声而已。”
周圆圆简直要被气笑了,“我家大人的官声如何,与你何干?用得着你来操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官夫人呢,如此识大体,明大义!”
周圆圆无心的一句话,却直戳了李氏的肺管子。她立马涨红了头脸,梗着脖子还要分辩,却听到刘怀慈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我竟不知道二嫂如此为我着想,以至于趁我不在,来对我夫人进行说教!”
屋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连忙朝门外看去。就看到刘怀慈身着官服,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刚从外面赶回来,也不知这场口角被他听去多少。
刘怀慈仿佛看穿了众人的想法,直言道:“我从二嫂说出那句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开始,就站在门外了。没想到我的面子如此不值钱,竟然只值两碟子点心吗?”
见他发怒,周圆圆反而不那么生气了,几步走了过去,“不是说你出去了吗?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刘怀慈见她走的那么快,连忙扶了她一把,放柔了声音,“怕你自己吃饭太过冷清,就赶着回来了。”
周圆圆羞涩一笑,“今日大家都来看我,热闹的很,不用你陪,你先去书房吧,一会我把饭菜给你送过去。”
今日都是女眷,虽说都是自家人,但多少有点不方便。刘怀慈点点头,向陈小莲等人打过招呼就出去了,独独没搭理李氏。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周圆圆说:“你还怀着身孕,犯不着为不相干的人动气,看不顺眼的人,直接轰出去就是了。”说罢,也不看众人脸色如何,转身就走。
刘伯母和张氏都涨红了脸,李氏却犹自忿忿不平,还待说些什么,却被婆母当众打了一巴掌,响亮的声音把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
“回去就让老二休了你!”教训完了儿媳妇,事情却还没了结,刘伯母又冲着陈小莲和周圆圆赔了不是,连饭也没吃,就带着张氏告辞了。
李氏有些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想起婆母刚才说要休了自己,觉得天都要塌了。也顾不上和周圆圆拌嘴了,哭天抢地的跑了出去。
见人都走了,周圆圆让厨房另做一份饭菜送去书房,又招呼娘亲和嫂子吃饭。
洪知意不好说什么,只默默吃饭。陈小莲却没那么多顾虑,对女儿说:“不是说她们对你还不错吗?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周圆圆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笑道:“我也不知道,许是到了失心疯吧?”
见女儿跟没事人一样,陈小莲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也不知你这万事不操心的性子像谁!”
洪知意这才敢开口,“要我说,小姑子这性子才是最有福气的!做姑娘时有爹娘给她操心,嫁了人又有夫君护着,哪里需要她自己烦心了?”
这话陈小莲爱听,想想觉得儿媳妇说的有道理,就没有再追着女儿唠叨,周圆圆偷偷朝大嫂眨了眨眼,姑嫂俩相视一笑。
见女儿身体不错,陈小莲就放心了,吃完饭略坐了一会儿就带着儿媳妇回去了,说过些日子再来看她。
她们一走,周圆圆就开始犯困,刘怀慈本来只是出来送送岳母她们,等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见她困了,只得把公务暂时往后推推,先陪着周圆圆回屋睡午觉。
说是睡午觉,其实他只是稍微合了一会眼睛而已,感觉到身边的人睡熟了,他又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
周圆圆孕中困倦,一觉睡到了傍晚时分,醒了之后觉得口渴,就自己去桌边倒了杯茶。夏竹出去买东西了,春兰一直在外间候着,听到动静之后就进来伺候。
另一边,陈小莲并没有马上回后山村,而是先去看了看孙子孙女,一边逗孩子玩,一边和洪知意闲聊。
“今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圆圆虽然嫁了个好夫婿,但是烦心事也不少。本来想着她上头没有婆母,下面也没有妯娌,日子应当好过才是,没想到隔房的妯娌居然说话夹枪带棒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洪知意拿了玩具递给女儿,笑着说:“您当初没选错,小姑嫁的已经够好了,看妹夫多护着她?毕竟是隔房的人,再难缠也不能怎么样。只要他们夫妻俩个一条心,其它的,都不是大事。”
陈小莲点点头,“我也知道你说的都在理,但总是忍不住担心她,这次咱们都在,小慈也及时回去了,万一下次那李氏再没事找事怎么办?他们都姓刘,总要见面的。”
洪知意却笑了起来,“那李氏是县城本地人,我虽然之前并不认识她,但是和她娘家的一个堂妹却是相熟。那就是个心比天高的草包,今日这一出,说不定就是见不得小姑过的比她好,这才借题发挥的!”
“不过婆母您放心,我猜想,她今日回去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不管刘家休不休妻,她应当都会安分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