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兰的针线活已经做的有模有样,她给哥哥做了一个荷包,给秋月做了条手帕,收到礼物当天两人都表示了欣喜与感谢,把小家伙乐得够呛。
今年养了猪,红薯藤不能再送人,秋月每天去挖一点红薯,这样红薯藤能留久一点。
大豆也可以收了,那两块荒地没什么肥力,种的豆子收成不好,秋星拿着镰刀一早上就割完了。
今天家里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自从爹娘去世之后,有人说他们家是撞了邪。
大部分亲戚都和秋月家断了来往,其中也包括钱氏的娘家,所以秋月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有些惊讶。
来人是秋月的小舅舅钱北,他看起来有些窘迫。
钱氏娘家家境不是很好,钱老娘生了三子三女。
三个女儿早已出嫁,三个儿子已经分家,钱老娘跟着大儿子过。
家里七亩田每个儿子两亩,剩下一亩给老两口养老。
秋月的三个舅舅,大舅舅钱南,一儿一女。
二舅舅钱西,只一个儿子。
小舅舅钱北,本来是两个儿子,在去年冬又生了个女儿,加上两口子家里一共五口人,粮食就有点不够吃了。
所以今天上门是想让秋月借点粮食。
秋月觉得有些可笑,舅舅叫外甥女借粮。
她父母出事时一个个的避犹不及,甚至在出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不闻不问,现在却来叫自己借粮,可笑不可笑?
但最后秋月还是心软了,她小舅舅今年二十八岁,看着却像四十岁的人。
他不安的扣着手指,脸上发红,现在已是深秋,他却出了一身薄汗。
说不怪他们是假的,但秋月也能理解。
那段时间,她都觉得自己家撞了邪祟,一个接一个的出事,多么的骇人听闻。
别人也有家有口,她有什么理由要求别人不顾家人而做些什么让她好受些呢?
秋月留了小舅舅一顿饭,给他装了十斤谷子,一袋红薯,甚至连红薯藤也扎了一大摞让他带回去,小舅舅走的时候,是抹着眼睛走的。
秋兰托着小下巴问道:“姐,舅舅怎么哭了?”
秋月道:“他高兴。”
“高兴就要哭啊?”
“有些人高兴就会哭”
“哦”秋兰还是不懂。
小舅舅回去半个月后,钱老娘来了。
钱老娘是个干瘦的老太太,弯曲的背脊像座小山似的压在她身上,使她直不起腰。
她一进门就抱着秋兰哭起来,秋月秋星手足无措的站着,他们对这么老的人哭没有经验,不懂怎么劝。
好在钱老娘自己哭了一会子就停了。
她擤了鼻涕,拉着秋月的手道:“难为你了,还是个孩子呢。”
她的手粘了鼻涕,滑腻腻黏糊糊的,秋月胃里有些翻滚。
幸好钱老娘很快放开她的手,拉着秋星念叨了。
秋月照旧招待钱老娘吃了饭,走的时候照旧给了十斤谷子,怕她拿不动没给红薯,但钱老娘眼疾手快的抓了只鸡。
秋月不好说什么,眼睁睁看着钱老娘拎着鸡走了。
老太太看着孱弱,走得可利索,没一会便没了影子。
秋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怎么把我家的鸡抓走了?”
秋月秋星面面相觑,哭笑不得,只得安慰秋兰道:“她老了,身体不好,吃鸡可以补补身体。”
秋月也很肉痛,这些鸡他们都没吃过呢。
这还算了,她二伯娘不知听别人说了什么,特地跑来问她:“你姥姥她们过来叫你借粮?你还给她一只鸡?”
秋月真是哭笑不得,这是她养的鸡,与别人何干?
她决定下一个集市就把鸡卖掉,省得总有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