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流言甚嚣尘上,秋月每日闭门不出。
人言可畏,此时秋月才有了切身体会。
秋兰忍不住的哭道:“二伯娘为何要胡乱编造姐姐?我们和她无冤无仇,为何要这样害我们?”
为何?说破天也逃不过一次个利字。
骨肉亲情,不过如是。
到了夏收割稻谷,秋月躲不住了,也得下田干活。
秋月一露面,有些人就像苍蝇见了血一样。
有明着看笑话的,假模假样的嘴上说着关心实则幸灾乐祸的。
对着这种人,秋月可不会给她留面子,既然送上门,就别怪她呛回去,这段日子她已经忍得够多了。
“大娘,这么关心我的亲事不如多关心关心你孙子,这么大了还不会说话怕不是个傻的吧?
所以说人老了得积德,不然都得报应在儿孙身上。”秋月对第一个撞枪口上的老太太道。
那老太太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看来王氏没说错,如此尖酸刻薄,难怪嫁不出去。”这个帮腔的是李家本家的一个婶子,秋月叫六婶的。
“是啊是啊,婶子你能嫁出去我可太羡慕了,六叔一天给你打三顿可真疼你,饭都能少吃两碗,嫁到我六叔家你可太享福了。”
秋月一路上见人杀人佛挡杀佛,周婶子在一旁听得笑的直不起腰。
也不知这丫头的嘴是怎么长的,骂起人来又毒又狠。
“我就说这丫头目无尊长,不服管教,这下你们信了吧?”这是二伯娘王氏。
“二伯娘,你这么看重礼仪尊卑,长幼有序。
那如果一个当长辈的想要谋夺晚辈财产不成,便四处去诋毁后辈中伤后辈,这种行为又叫什么啊?”
秋月不顾王氏铁青的脸色,说道:“是不是叫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呢?”
身旁不停传来嗤笑声,有人说道:“这李秋月不会是疯了吧?如此疯癫泼辣,真是一点名声不要了?”
“她现在要不要名声还有区别吗?谁还要她啊?”
“说的也是。”
秋月走到王氏面前,冷声道:“我觉得是猪狗不如,二伯娘你说呢?”
王氏怒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说都是你二伯娘,你这般不敬长辈,当心天打雷劈。”
“如果老天只因我和我的家人想活下去就要劈我,那只能说老天爷也和某些人一样,喜欢欺凌弱小,残害良民罢了。”秋月面含冷霜,直视着王氏双眼。
“你真是疯了。”
“知道我疯了就好,二伯娘还是少惹我为妙,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秋月说完,径直转身离去。
王氏有些发怵,没想到秋月竟然一点也不在意名声,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撕破脸。
秋月把稻谷当成了仇敌,一股气狠命的割着。
一个不察四个手指被镰刀划过,血顿时涌了出来。
秋星赶紧撕了块布替她包着,喊道:“秋兰,姐受伤了,赶紧带她去医馆。”
秋兰赶紧跑了过来,秋月一把抱住了她,伏在她肩头。
秋兰感受到肩头被热乎乎的液体一点点打湿了。
眼眶一酸,泪水也滚落下来。
两姐妹无声的哭了一会,秋星沙哑着嗓音劝道:“姐,你和秋兰先去镇上包扎伤口,地里的活我来干就行了。”
秋月沉默着点头,和秋兰搀扶着走了。
秋兰代替了秋月下田割稻谷,到点回家做饭,秋月的手包起来了,干不了重活,两兄妹默契的分担了她大部分活计。
割稻谷,脱粒交田税都没有让秋月操心,他们已经把很多事都完成的很好。
无事时做了不少鞋垫,秋月便拿了去卖。
三文钱一双,五文钱两双,左右不过费些功夫,时日一久也攒了几十文。
又去砍了地肤回来晒干了扎成扫帚,两文钱一把,三文钱两把。卖了几个集市,村里人纷纷效仿起来,整条街都是卖扫帚的。
为了抢客竟然降到一文钱两把,秋月便把卖剩的带回去放着。
等几个集市过后卖的人渐渐少了,秋月便又拿去卖。
照旧是两文一把三文两把,她扎的扫帚结实耐用,渐渐的有了些回头客。
秋月觉得这个生意可以长久做,鞋底还要去买碎布,地肤可是天生地长的,无本的买卖,只要费些功夫罢了。
因着常去摆摊,秋月便长期租了一个摊位,每个月五十文。
除了卖扫帚,也卖鸡蛋,家里的卖完了,秋月便让秋星去村里收一些来。
村人自己去镇上卖是三文钱两个,十个便是十五文,秋月打算十个十四文收来卖,每十个赚一文钱,利很薄了。
村人有些懒得为了一文钱费功夫的,就都贩给了秋月,有些觉得闲着无事能赚一文是一文的,照旧自己拎去卖。
如此到了年关,秋月竟赚了有一两十钱银子,哪里还记得那些污糟事?做梦都要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