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姑看到三人瞬间换了一副笑脸,道:“哟,秋星回来了?这是杨树兄弟吧?”
她说着走到他们面前,道:“这小的是你弟弟?长的真是伶俐,听说已经在学堂读书认字了,真不错。”
杨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赶着牛往牛棚走。钱大姑目送他离去,牵起杨林的手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林有些怯生生的答道:“杨林。”刚才钱大姑姑发怒的面容被他看到了,小家伙有点怕。
“杨林啊,真是好名字。”
觑着杨树卸了牛车过来,刚想搭话,杨树便道:“杨林回家写大字。”杨林立马挣脱手去了。
“我去给牛割草。”他又对秋星道。
“嗳哟,割草这点小事哪能让你亲自去?”钱大姑把背篓从他肩上抢下来递给秋星,道:“秋星去就行了。”
秋星笑笑接过背篓,道:“杨大哥,我去就行,你在家陪大姑说说话。”
杨树有些莫名看向秋月,秋月回了个“你马上就知道了”的眼神。
钱大姑热情的招呼着杨树进屋,道:“杨树兄弟,坐,坐,来,先喝口水,累了吧?”
手指了周大强:“这是我大儿子,姓周,叫大强,你们认识认识,年轻人一起好说话。”杨树朝周大强点点头,算是认识了。
“是这样的,杨树兄弟。”钱大姑倒了碗水往杨树手里塞,“你和秋月那个铺子,我想着这么大的生意,你们两个孩子年纪小,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这样,我们家跟你们一样,出一样的本钱,咱们搭个伙,一起把生意做好做大,你说怎么样?”
杨树看了一眼秋月,见她苦着脸微微摇了摇头,便笑道:“大姑能来帮我们操持是最好不过。”
钱大姑刚要大喜又听他说道:“只是近日天气炎热,很多野味收来还未卖出去便变了味,亏了不少银钱。又加上隔壁新开了两家杂货铺,生意受了挤压,连日来都是亏损。近几月不但没有利钱,还得往里贴本。如果大姑要搭伙,得先把亏损的账先平了,咱们另开账本再一起合伙做买卖,不知大姑意下如何?”
钱大姑听他如此说,便犹豫了,道:“亏损了多少银钱?”
杨树伸出四根手指,道:“四十两。”
“什么?”钱大姑失声道。她家里满打满算只能拿出六两银子,本以为是稳赚的生意,谁知还得先往里贴钱。
“当然了,这四十两不会让大姑全出的,我们三个人平摊。”杨树说着算了一下,“我们三个平摊的话每人是十三两三钱三哩三,我做主零头抹了,就交十三两就成。”
钱大姑听得倒抽一口凉气。
杨树又道:“此外我们每人拿出五两银子当本钱,再签个契约,说明不论生意赚了平分利钱,亏了认赌服输,谁也不赖谁。如果可以我立马找人来立契,大姑也把银钱准备好,如何?”
钱大姑脸色通红,道:“这…你们先前亏损的钱如何还要我出?我又没有和你们一起做生意,也没分得你们的利钱,这事可不公道。”
杨树笑道:“这钱亏损确实是我两个的事,但大姑你半路入伙,我们不得另开账本?另开账本不得先平了先前的账?若不另开账本到时又是算不清的糊涂账,还是先把前账清了的好。”
钱大姑听他说的一脑袋糊涂,不由犹豫道:“你们先前真亏了这么多钱?”
杨树认真道:“千真万确,你是秋月大姑,我没必要骗你,”
“这…,既如此,我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明儿再给你们回信。”钱大姑带着儿子走了,饭都没吃。
秋月笑着向杨树竖起大拇指,道:“还是你有能耐,我说干了口水也搞不定她。”铺子里早就没卖野味了,难为他编了个谎出来。
“不如此他们肯定不会轻易罢手。”秋月家三个孩子,每个人都打着长辈的款来分一杯羹,哪里应付得来?
钱大姑那边自然是没有回信的,家里终于消停了下来。
秋月去城里看铺子,秋兰在家做活计,秋星照旧跟着杨树进山收山货。
这日他们去到一个叫落霞村的,村子里只二十来户人家,靠打猎为生,村民也收集了不少干菌菇板栗之类的山货。
他们去了一户相熟的人家姓陈的,家主叫陈兴永,村人都叫他陈叔,在村里颇有威望。
开门的是陈家大女儿叫陈小婉,她见了秋星两人,羞涩的低声道:“杨大哥李大哥你们来了。”
杨树两人和她打过招呼,道:“陈叔在家呢吗?”
陈小婉道:“在呢,刚还在念叨你们。”她依旧低着头不敢看人。
牵了牛进院子,杨树道:“劳烦陈妹替我打些水喂牛。”陈小婉应了,又走到堂屋前往里喊道:“爹,杨大哥他们来了。”
陈兴永笑着迎了出来,道:“我猜到你们今日也该到了。”杨树笑道:“是该来了。”
他给陈兴永带了一壶老酒,两盒糕点。平常收货多夜宿他家,总不好白劳烦人。
陈兴永看到酒壶就笑出了两排大牙:“就想着这口,总也没得空闲下山去买,劳烦你给我带来。”
他又喊小儿子:“你到村里去,就说收货的人来了,谁家有东西要卖的送到家里来。”
小孩一阵风的去了,几人推让着坐下。
陈兴永问道:“这得有小半旬没进山了吧?可是有事绊住了?”杨树道:“一些琐碎事,不当紧。”陈兴永便没多问。
不多时村里人便提着袋挑着筐的进来了,两人便开始收货。
陈兴永和他老伴陈大娘也跟着帮忙,杨树检查过没什么品质问题,便打了秤,秋星在一旁计数。
正忙得热火朝天,一个十三四岁瘦弱的少年拖了半袋子板栗进来了,杨树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陈兴永看着有些不对,赶紧问了怎么回事。杨树附在他耳旁轻声说了。
陈兴永顿时怒了,他一把拉过那个少年的袋子,把里面的板栗倒出来仔细翻看了,果然有许多霉烂的。
不由得骂道:“陈二,你怎的做些黑心烂肺的事?把许多霉烂的板栗混在里面骗人?”
那少年见事败露,急忙道:“加上这次我就干了两回,陈叔,下次一定不会了。”他手忙脚乱的把板栗装回袋子里。陈兴永一把打过去,道:“还捡来做什么?还想着去骗人不成?”
陈二哭道:“我不卖了,我拿回去吃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