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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梨浅将偏过去的脑袋重新偏回来,冷静道,“没有,尽管得罪,也没到他需要刺杀我的地步。”
裴知聿拢眉,在她面前也放下了几分警惕,真诚道,“来的十个黑衣人武功都是一等一的,如若不是危及到了各大家族的根本利益,不可能对你这般赶尽杀绝。”
夏梨浅眸子转了转,猜测道,“会不会是贵妃他们动的手?”
“毕竟静安与我不对付,贵妃与我母后不对付,就连丞相府与将军府也是不对付的,他们.........”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而后理性分析,“但这种可能性很小,将军府和丞相府不对付朝堂上人尽皆知,一旦你或者静安公主受伤,首先怀疑的肯定是对方,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我认为丞相不会用。”
夏梨浅点点头,“此话有理。”
裴知聿“嗯”了声,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眼底流露出不一样的温情,好半晌,他动了动唇,“这次,谢谢公主搭救。”
夏梨浅:“?”
紧接着,裴知聿又说,“在下可再允公主一个要求,能力范围之内,必将报答。”
夏梨浅将即将脱口的话重新咽了下去。
这剑就是她为他挡的,至于起因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她对着他笑了笑,心安理得的说,“嗯,那你记得,你欠了本公主两个要求。”
“好。”裴知聿淡淡应声。
这时,淡绛带着清淡的膳食入内,刚将膳食摆好,皇帝就脚步匆匆的来了。
他刚狩猎回来,还没来得及多高兴,就听元德说,昭阳遇刺还中了一剑。
骑装还没来得及换下来,便匆匆赶来了昭阳的幄帐。
“参见皇上——”
“皇上万福金安——”
“起身吧。”皇帝敷衍的抬手,快步走到昭阳的床榻侧,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心里又是一阵心疼,“怎么弄的啊昭阳,怎么好端端的会中剑?”
他来的太过于着急,以至于元德还来不及跟他汇报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夏梨浅虚弱的咳了两声,眼泪汪汪的看着皇帝,“父皇。”
她这一撇嘴,皇帝更加没辙了,尽量放柔语气哄,“昭阳,父皇在呢,跟父皇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呜呜呜父皇,昭阳好惨。”夏梨浅就是要把状告到底,让她这个便宜爹爹狠狠查,“昭阳原本和裴质子在林中猎兔子,谁知突然来了十个黑衣人,他们各个武功高强,说是要掳了我。”
“得亏裴质子舍命相护,昭阳才能从他们的魔爪中逃脱。”夏梨浅擦了擦眼角的泪,继续说,“他们知晓我是父皇最宠爱的昭阳公主,还如此没有王法。”
皇帝果真被调动起了情绪,“岂有此理!他们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父皇息怒。”夏梨浅适时安抚,“现在昭阳已无大碍,只要安心修养个几日便能恢复如初。”
顿了顿,夏梨浅巧妙的开口,“父皇,还请封锁消息,别让母后知晓了伤神。”
想到自己还在宫中为自己孕育子女的发妻,皇帝嗯了声,“父皇知晓了,这几日昭阳便好好休息,父皇定为你讨个公道。”
“谢父皇。”
皇帝又嘘寒问暖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离开。
淡绛满脸疼惜的将粥端了上来,因为哭过,声音还带着哑,“公主,奴婢喂你喝粥。”
“淡绛,本公主无碍。”
淡绛眼睛又红了红,“哪里会无碍?奴婢刚刚给公主擦拭身子的时候可看的清楚,心口处那么长的一条伤疤,都染红了包扎带。”
夏梨浅心里划过暖流,打趣道,“好淡绛,你要是再哭出来,这粥可成咸的了。”
淡绛破涕为笑,“公主净会打趣奴婢。”
“啊——”夏梨浅朝着她张嘴,淡绛舀了粥送进自家公主的口中。
身后还是裴知聿抱着她。
这碗粥就是在这般奇怪的姿势下用完的。
淡绛看自家公主蔫哒哒的,也没强求她多用,收拾完东西后只道,“公主与质子早些安寝。”
裴知聿应了声。
等淡绛走出幄帐,夏梨浅才半转眸去瞧自己身后的人,“你要宿在我幄帐中?”
“嗯,方便照顾公主。”
夏梨浅推拒,“可是.....这里人多眼杂,不若你还是回自己的幄帐去就寝吧。”
裴知聿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夏梨浅有些难捱的躲开目光,“那随你。”
“嗯。”达到目的,裴知聿脸上多了点笑意,“如若半夜不舒服,公主记得唤我。”
“好。”
烛火被吹灭。
喝了一碗粥下肚,夏梨浅有些犯晕,困是困的,但白日里昏睡了那般久,现在倒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有伤在身,也不敢大动作的随意乱动。
只是拉拉被子,动动脑袋发出些细微的响声。
裴知聿将身侧人的小举动尽收眼底。
好半晌,他低低的唤了声,“公主。”
“嗯?”夏梨浅停住手中的动作,“可是吵到你了?”
“没有。”裴知聿往她那侧了侧,夏梨浅寻声转头,正巧两人目光撞上。
借着微弱的月光,能大体看出对方的轮廓。
裴知聿又喊了声,“公主。”
夏梨浅揪住手下的锦衾,“怎么了?”
顿了顿,她对仗似的回,“裴知聿。”
裴知聿抿唇,看着小公主那双圆润的杏眼,不受控制的开口。
他说:“我知晓那根发簪的主人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