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说凶手是谁?”大祭司问他。
“在我说之前,允许诗意去帮我拿样东西,但是大堂内的人不准离开。”
“可以,不过要让人跟着她。”她点头应道,又将视线从万俟颂玄身上转到乐之。
“行。”
他又侧目抬手挡着嘴唇,对乐之小声道:“去把东西拿来。”
乐之眼睛一溜,立刻会意,随后点点头。
看了眼大祭司便离开了。
大家在大堂等候了会。
“难道就在这里等着吗?这都去了好一会儿了?怕不是早就跑了吧?”金长老不耐烦道。
万俟颂玄蹙眉,难道那个东西乐之那不动?
因为乐之没有法术,恰好那个东西有,就怕万一
这倒是他考虑不周,忘了这事,希望她拿不动就回来,不要强行
他现在做的只有先拖住在场人,不让凶手趁乱逃走。
“那个东西很难拿,不如我先和大家说一下这凶手是如何动手的?”
“你早知道却不说?”土长老上前问道。
万俟颂玄没有理他,只是走到火长老死的地方,“火长老的死并不是什么冤魂索命,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故意而为?此话怎讲?”水长老饶有兴趣的问。
“冤魂索命的背后真相是怎样的?你们就没有想过是否对不起什么人?”他挑眉环视一圈后将目光最后落到金长老身上。
眼神带着质问与狠厉。
金长老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他眼神飘忽:“我……我们能有什么对不起的人,不要在这里瞎说。”
“凶手并无用刀剑,而是用冰做成的剑,大家可能有仔细看过火长老的颈口,皮肉泛白,微冰,显然是冰水泡过的。”
话到此,停顿,他走到一处,脚轻轻点地。
“这里,想必大家移动了尸体可以看见并非浓稠的血,而是冰化之后的掺在血里的血水,看颜色就知道。”
“不错。”水长老接话,对上万俟颂玄的眸子,淡淡向大家开口,“那日搬动尸体我也在场,也曾用手摸了地上的水渍,确如云山公子说的一般无二。”
“什么?”
“凶手为什么会这样做?”
“对啊,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子做?”
“对啊。”
……
“因为凶手怕引人怀疑,假若用的铁制刀剑,杀了火长老之后,再逃脱这武器未免难藏。说明那人是部落里的人而且凶手身份一定在大祭司和长老之下,所以才用冰刀,在用冰刀杀了火长老之后,恰逢这天气炎日,扔了冰刀,一晚上便可化完,没有丝毫顾虑。”
万俟颂玄又道,眼底闪过一抹阴霾。
听他这么分析,金长老心里不禁一慌,难道那人该不会真的是……
“云山公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凶手可能是部落中人,但是为何要杀火长老?他这样做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土长老不解道。
“凶手要杀的可不只是火长老。”
他的话音刚落下,便听一阵嘈杂。
众人抬眼,却见乐之抱着镜子和一群人进来。
她看向水长老的方向,平静道:“要杀的是全部的长老,包括大祭司。”
众人大惊,底下纷纷扰扰起来。
“安静!”大祭司喝了一声,底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云山公子请继续。”
万俟颂玄移步来到乐之面前,他上下打量着她,关心的问道:“没事吧?”
乐之摇摇头。
心里松了口气,他看向她怀中的镜子,伸手欲接:“给我吧。”
乐之乖乖的将镜子递给他。
“阿念姑娘,可否愿意来照一照?”他对水长老身后一直垂着脑袋的人道。
话音一落,大堂内所有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她身上。
阿念抬起头,看着万俟颂玄怀中的镜子,依旧面色平静,“云山公子,你在说什么?阿念听不懂。”
“我这人不喜欢弯弯绕绕的,请你照一照镜子。”
“这……我脸上有疤,心里有阴影,不敢照镜子。”阿念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谁说一定要睁着眼睛照了?闭上眼睛依旧可以。”乐之在一旁开口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金长老附议道,“你本来外来人,当初祭祀时怪物嫌你长相丑陋,才没有吃了你,水长老见你可怜才一直留你在他院中打杂,也算救了你的命,前些日,大祭司要罚你,你都拼命求情,如今让你照个镜子自证清白,都不可以?”
阿念不语,她低眸颤了颤眼睫,转身便跪在水长老的脚边,她乞求道:“水长老,你知道我的,因为脸上的疤痕,我日日夜夜都不敢抬头直视人,更别说照镜子了。”
“那这块镜子哪来的?”乐之反驳道:“这可是在你房内拿来的。”
“这块镜子是我在无月河里找到的,我觉着古怪,就没敢拿出来,都是藏着的。”
“你没看?”乐之不相信的问道。
阿念垂着脑袋摇摇头,否认道:“我这样子实在是不敢照镜子,人都是爱美的,我也不想看见我如此,这样我心里更加产生轻生的念头,但是我不能,我还没有好好报答水长老,怎么可以……”
“你居然搬出了水长老,就应该为了他证明自己。”乐之冷哼。
阿念咬唇,“我……我不想照镜子。”
阿沅有些看不下去,连忙上前劝道:“诗意,是不是有误会啊?我觉着阿念是个弱女子,不会是凶手的。”
“她昨日救你,你还觉得她没有那个能力杀人?”万俟颂玄打断她,“大家可能觉着火长老是名男子,身形大一般刻板印象都觉的女子搬不动,不会是女子所杀,但万一是为了谋生,学了些求生的手法或者武功法术的女子呢?”
“火长老在部落里术法在我们之上,说明凶手是会法术的,并且很高深。”土长老接口道。
阿念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万俟颂玄看向水长老,“水长老,你觉得呢?”
水长老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阿念,眸子深邃起来,沉默片刻,才缓缓道:“阿念,我知道你害怕,若你是清白的,照一次应该没问题,反之你不照,更让人怀疑。”
“阿念……”阿沅心一软,她知道阿念的不容易。
她总是成为部落里消遣的谈资,一遇到水长老出去,院里的人都没有把她当人看待,甚至是嘲笑、欺负、辱骂,这让她产生过无数次轻生的念头,甚至有一次他们逼她照了镜子,她不堪欺辱就割腕自杀。
幸亏水长老回来及时,阿念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阿念整个人都很安静清冷,许久听见她道:“是不是只要我照了,你们就不会怀疑我了?”
她说的很慢,语调清晰。
“我照。”她抬头阖了阖眼,忍住酸涩感,略带沙哑的嗓音轻颤。
她站起来,走到万俟颂玄面前,眼尾泛红,泪花在眶里打转。
乐之看着委屈巴巴的,有点于心不忍,便小步挪到万俟颂玄身边,凑到他耳边轻声问:“我们这样子做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逢场作戏谁都会,就怕她不愿意演。”
阿念抬头缓缓看向镜子,面色毫无波动,只有眼眶边闪烁,还挂着泪珠。
火长老蹙眉,指着镜子道:“什么变化也没有,你该不会是诓骗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