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是我,我来看您了。”
安若初轻柔地说着,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眼眶微红,泪水在眼中打转,但始终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知道,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更不能提大娘的伤心事,所以半点没有提及她的儿子。
“好孩子……”
王大娘只说了半句话,便哽咽得无法继续说下去。
安若初心疼地看着她,心中一阵酸楚。
她转过头去,不忍心再看王大娘,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让安心他们把东西带过来。
安若初指着地上放着的几包年货,轻声对王大娘说:“大娘,这是我给您送来过年的,您看看应该放在哪里?”
王大娘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孩子,谢谢你的心意,但是大娘已经用不上这些好东西了。”
安若初心里一阵难过,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朱氏就急忙抢先说道:“哎呀!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只是气急攻心,大夫都说了,只要好好歇息几日就能恢复健康!”
说着,朱氏坐到床边,伸出手想要拉住王大娘的手,表示关心。
然而,王大娘却突然猛地一缩,避开了朱氏的触碰。
安若初不动声色地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却装傻充愣,还又拿了一张百两银票出来,放到王大娘手里。
朱氏立刻两眼放光,安若初扫了一眼,还是装作不知道,只是轻声道,
“大娘,您是个好人,好人不会如此结局,上天垂怜,善恶到头终有报。”
说罢,安若初抬眼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朱氏。
朱氏内心一紧,面色也凝了一瞬,难道安若初看出了什么?
但当她再看向安若初时,只见对方只面带笑容地看着她道,
“一向知道嫂子是个孝顺的,如今大娘这般,只能劳嫂子多操心一些了。”
朱氏自然应下,期期艾艾喊了一声,
“妹子…”话未出泪先流,然后才接着道,
“娘和我都是苦命的人,我们会相互扶持,你放心。”
安若初点了点头,
“有嫂子这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又给王大娘掖了掖被子,才站起身来。
“大娘,您身子不便,若初就不多打扰了,那银票,您可要好生收着,县城的铺子放不得,我明日便先回去了,过些日子,再来看您。”
她说这话时,特意注意了那朱氏的神色,只见她面上有着难以掩饰的贪婪,但在安若初正对着她时,她却又擦了擦眼角,看似感动道,
“妹子,谢谢你,你就是我娘的亲闺女!”
安若初笑了笑,只说辛苦朱氏照看,便带着人往外走。
一直把安若初送出大门上了车,朱氏才变了脸,此时哪里还有那热情好客,笑意满面的样子?
端的是一脸狠厉之色。
转过身阴恻恻地往王大娘屋里走去。
安若初坐在那车里头,给燕南和安心使了个脸色,两人点了点头,很快就隐着身形跟了过去。
在王大娘处待了这一阵,此时天已昏暗。
安若初便让人栓子驾着马车拐了几下,又回到了王大娘家斜对面的茶楼里。
此时,朱氏并不知道安若初的事,只走到王大娘的房间,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去,
“娘,把银票给我吧!”
王大娘别过脸去,完全不理她,她也不恼,而是又说了一句,
“娘,我说把银票给我。”
王大娘依旧沉默不语,朱氏见状,嘴角泛起一丝阴森的笑容:
“你儿子已经死了,要钱还有什么用呢?把钱交给我,或许我会考虑让你多活几天。”
听到这话,王大娘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涨得通红,颤抖着手指向朱氏,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毒妇!!”
然而,朱氏对王大娘的指责充耳不闻,反而继续得意地笑着说:
“少来这些没用的,老太婆,乖乖把钱交出来,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王大娘闭上眼睛,心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
她不禁感叹,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孽,竟然给儿子娶回这样一个狠毒的媳妇。
“我儿尸骨未寒,你如此对待他的母亲,难道就不怕他在夜里来找你报仇吗?!” 王大娘愤怒地喊道。
“咯咯咯……”
说到丈夫,朱氏忽然笑得更大声了,然后指着王大娘道:
“老东西,人活着都靠不住,还妄想那死了的?他要是那么有本事,就爬上来给自己报仇啊!哈哈哈……”
她一边笑着,一边用手比划着,仿佛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笑话。
朱氏越笑越阴森,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森然的味道。她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贱人!!我儿果然是被你害的!”
王大娘怒不可遏!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愤怒和仇恨。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打朱氏,但身体却虚弱无力,无法动弹。
然而,朱氏却轻而易举地抓住了王大娘的手腕,猛地一推,将她推回了床榻上。
“他死了能怪谁!谁让他不好好在外面赚钱,半夜回来干什么?!坏了老娘的好事!”
反正王大娘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朱氏索性也不再隐瞒,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你!你……你不要脸,你这个荡妇!”
王大娘气得浑身发抖,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她的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朱氏却不以为意,而是状似疯魔道:“哼,他一年到头不着家,钱又赚不到几个,你也是做女人的,耐不住寂寞怎么了?他要打我,我就不能留他了!”她的眼神闪烁着疯狂,越说越失去理智。
王大娘眼睛紧闭,她再也听不了这些胡言乱语,嘴里只一直喊着,
“造孽啊,造孽啊!”
“老东西!银票拿出来!”
朱氏忽然又瞪圆了眼睛,直接伸手把王大娘提了起来,在她身上一阵乱摸。
无果后又将她推了回去。
“你是不是不拿出来?”
她面上一片狠厉,作势就要掐王大娘的脖子。
王大娘蓄了力大喝一声,
“毒妇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