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单是林之禾,屋子里众人的脸上都带着疑惑。
“子母针?可是缺子母针?在哪里可以买到?我骑马去买,不消一炷香”楚国公对着郎中三连问,腿却已经走到门槛处,下一秒就能飞奔上马去给淘淘买针。
郎中拦都没拦住,只能放弃,脸冲着成王开始解释:“子母针不是一种针,而是一种针灸的方法。”
“那,那快灸啊!”成王脸上带着些愠怒,不知道这个郎中在这里拖拉个什么劲。
郎中却没有针灸的动作,站在原地,依旧要跟他们讲述理论知识。
“所谓子母针,就是说针灸的对象不仅仅是病患,还要灸病患的母亲。”
哦。成王点头
啥?成王吃惊。
不仅仅是成王,其他人也跟着诧异,似乎都没有听过这种奇怪的行针方式。
“原本像这种风邪侵体,只需要行十针即可。可是世子不同,世子原本身体便比其他孩子弱一些,前几天的风热更是使五脏六腑元气大伤,根本没恢复过来,如果要行这十针,怕是…”郎中很有策略的停了下来,留给众人想象的空间。
怕是抗不过这十针,林之禾把郎中未尽的话补充完整。
“如果行这十针呢?”
在别人眼中,成王估计疯了。
明明有最优的解决方案,却还要追着问行了十针会怎么样。
可惜林之禾不是别人,她是淘淘的生母。她知道成王在担心什么。
“不用十针,世子可能挺不过第八针。”尽管郎中也十分疑惑,却还是解答着成王的问题。
“所以,就需要子母针,在世子身上行温和的前五针,可以缓解世子的病症,而在世子母亲的身上行后五针,母子连心,也可驱世子体内的风邪。”
“待世子好转后,再把后五针补上,此时世子体内的风邪才算完全祛除。”
成王脸上一阵踟蹰,下意识的往林之禾方向瞥去,却怕太过明显而急忙转弯,把眼神落在淘淘身上。
祖母以为成王是过于慌乱,没有了思考能力,故而再一次站出来主持大局。
“林海,你骑着快马,拿着成王的信物去成王府,把侧妃请出来,越快越好。”
成王缓慢的把腰间的牌型佩解下来,递到那个林海手中。
林海弯着腰刚要接过玉佩,成王却又缩回手,看着林之蔷,“女眷出府多有不便,怕侧妃不知晓眼前的急迫,还是蔷儿跟着林海一同回府。”
林之蔷刚要答应下来,却被祖母打断,“蔷儿不会骑马,只能乘马车,马车一来一回太耽误工夫了。”
林之禾琢磨着祖母的话,觉得祖母大概是不知道她跟成王的事。
要不然不能阻止成王支开林之蔷。
尽管不情愿,成王面上都装得很好。他大手一拍额头,“祖母思虑周全。”
而后把牌型佩递给林海,还不忘叮嘱:“告诉她事关世子安危,切莫顾忌世俗伦理,你带着她骑马回来。”
“一定要快,越快越好!”郎中不忘叮嘱。
林海飞奔着出去,连影子都看不见。
屋子里迎来了一阵沉默。
他们能做的,便只剩等待,漫长的等待。
祖母站起身来,“那你先施前五针吧。”
大家都自觉地往后退,给郎中留出足够的空间。
可谁知郎中却摇了摇头,“老妇人有所不知,这子母针的施针需要连贯,在给子施完前五针后,要立即给母施后五针。”
成王站在屋内,可谓是心急如焚,大家都觉得把侧妃请来就有希望了,可是他却清楚的知道,屋子里的林之禾才是淘淘的生母。
侧妃来了也没有用。
他该怎么绕过这一大圈人,让郎中给林之禾行针呢?
淘淘的声音更加小了,比刚刚还要小,攥着的小手也渐渐松开。
从郎中凝重的表情上看,成王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绝望的看着林之禾,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之禾也着急。
虽然淘淘并不是她生的,是原主和成王生的,可是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这个小生命曾经抓着自己的衣襟不松手,把口水蹭得自己满身都是,还跟自己一样喜欢小熊猫。
而自己明明有能力救他,却缺少机会。
眼看着郎中的脸色越来越差,林之禾心里也越来越急。
她看着成王,心里又暗自骂了原主几遍。
该死的,偏偏让我面对这种道德难题。
不管了,林之禾决定豁出去。
“世子状态越来越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缓解?是不是我们屋子里人太多了世子呼吸不顺?”林之禾表面上是在问郎中,眼睛却看着成王。
“有一些微弱的影响,但是…”
郎中的话还没说完,成王立刻打断,“那我们就按照郎中说得做。”
郎中一脸懵。
“祖母,淘淘生病还劳心祖母挂怀,晚辈实在心生愧疚,祖母,您先回去歇息,本王自己看着淘淘。”
祖母闻言,缓缓起身,“说这些客套话,咱们是一家人,淘淘是我的亲重孙。你和蔷儿留下吧,我带着大家到内院去等候。”
言罢,众人跟着祖母的步伐,齐身往外面走去。
林之禾也不情不愿的跟在祖母的身后,脑子里开始飞速旋转。
用什么样的理由再返回屋子里呢?
怎么样把林之蔷支开呢?
林之禾还在思考,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禾儿,快点。”
无奈,林之禾只能跟着祖母走出屋子里。
到了内院,大家也依旧伸着脖子往外看,等着林海把成王的侧妃领过来。
林之禾心里更加着急,偏偏越急大脑越是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半点主意。
要是柳黎在就好了,他肯定能想出一些馊主意。
或者林应辰在就好了,林应辰也能帮着成王把林之蔷支开。
对呀!林应辰!怎么把这个大旗给忘了呢!
计上心头,林之禾抬腿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