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晏清脸上的戾气瞬间收敛,换上一贯的温润笑容:“请进。”
说完,视线淡淡扫过旁边的大头:“愣着做什么?上药。”
“哦哦。”
大头立马反应过来,心里暗自嘀咕,老大这变脸速度不去学川剧可惜了。
顾白薇进房间的时候,正看到大头拿着棉签粗手粗脚给沈晏清上药。
“嘶……”
不知道是不是被戳到疼处,沈晏清发出一声闷哼。
大头瞬间僵在原地,以为会被老大再骂一顿,却没成想,沈晏清只是微微蹙眉:“我没事,继续。”
大头???什么情况?为什么感觉老大好像瞬间变得和蔼许多?
沈晏清抬头淡淡看向顾白薇,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带着几分脆弱的苍白。
他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水杯,随口问道:“顾小姐,有事吗?嘶……”
手还没碰到杯子便闷哼一声,缓缓收回手。
顾白薇这才发现他后背上一片血肉模糊,虽然已经有不少地方结痂,但看起来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想到这些伤都是因为她,顾白薇心里莫名有些不自在。
她清楚地记得,在周围一片混乱的时候,是沈晏清毫不犹豫将她牢牢护在怀中。
“沈先生,你别动,我来帮你。”
顾白薇上前一步拿起桌上的水杯递到沈晏清唇边。
沈晏清凑到杯沿喝了一口,两条剑眉却再度拧在一起。
大头一脸不知所措:“先……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这次他真不是故意的,老大身子刚刚忽然动了一下,他来不及躲,棉签便直接戳进了翻卷的皮肉里。
沈晏清拧了拧眉,开口:“没事,继续。”
顾白薇看着他因为疼痛有些发白的脸色,忍不住提议:“要不还是我来吧?”
大头刚想说,我这就完事了,不用麻烦,却听他家老大幽幽开口:“麻烦了。”
说完,沈晏清视线扫过大头:“你不是还有事?”
大头愣怔一秒,随即反应过来,老大这是想和顾小姐单独相处,嫌他在这碍事。
他赶紧点头:“对对,我有事,有劳顾小姐。”
见沈晏清嘴角扬起一丝浅笑,他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松下来,终于不用再被扣工资了。
大头出去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沈晏清和顾白薇两个人,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顾白薇拿着纱布细心地帮沈晏清包扎伤口。
感觉到滑腻的指尖羽毛一样扫过后背的皮肤,沈晏清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泛起淡淡的涟漪,连身子都紧绷了起来。
“沈先生,我弄痛你了吗?”
顾白薇见他这副样子,以为不小心力道重了些,急忙询问。
“没事,一点都不疼,你继续。”
沈晏清柔声开口,顿了顿又忍不住问他:“那位叶先生是你朋友?”
他其实本来是想问,是不是顾白薇男朋友,但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直接问出口。
顾白薇摇头:“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沈晏清闻言,身体的肌肉跟着松弛下来,幽深的眸子也多了丝丝温情。
顾白薇拿过一旁的纱布,柔声开口“沈先生,我要开始帮你包扎伤口了。”
说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拿起一边的纱布,小心地从沈晏清的后背绕到前胸,一圈又一圈,最后,在沈晏清的胸口处打结。
沈晏清垂眸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放在床上的手指蜷了蜷。
柔软的指尖滑过他的胸口处,带起一阵酥麻。
眼看着那双白皙的小手,略显笨拙地将他身前的纱布打结,沈晏清微垂的眸子逐渐幽深。
他蓦然抬手,抓住顾白薇的手,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嗓音带着丝沙哑:“薇薇,做我的女人怎么样?”
顾白薇被这句话吓了一跳,正在打结的手指蓦然收紧,沈晏清伤口被勒到,当即闷哼一声,还未结痂的伤口瞬间渗出嫣红的血迹。
“对不起,沈先生。”
顾白薇急忙松开手,手忙脚乱重新帮他包扎。
沈晏清看着她一副羞囧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开个玩笑就被吓到了?”
闻言,顾白薇长舒口气,吓死她了,还以为大佬真得看上了她,就在刚刚短短几秒内,她已经想过无数种拒绝沈晏清的可怕后果。
包含但不仅仅限于抛尸荒野、沉江等等。
单是想想就后背发凉。
原书中,这人表面看着绅士温和,实际手段却极其狠辣。
据说,曾经有女人想要设计爬上他的床,却被他毫不留情地直接扔给手下随意欺辱,更何况是拒绝他的人。
见她一副松口气的模样,沈晏清眸中的笑容慢慢消失。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主动对女人表白竟会是这种结果。
顾白薇很快帮沈晏清包扎完,气氛再度陷入尴尬。
这时候有人过来敲门,顾白薇当即松出口气,立马走过去开门。
房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从门外走进来。
他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摆放着针管、棉签、纱布等等医用物品。
顾白薇视线落在男医生那双鞋上,深黑色的皮鞋上边沾着一点暗红色的血迹,像是不小心溅上的。
她没多想,只以为是医生工作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医生拿着东西走到床边,伸手将托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却忽然一脸懊恼地开口:“哎呀,瞧我这个记性,听诊器忘记拿了。”
说着他一脸歉意看向顾白薇:“小姐,能麻烦您帮我去拿一下吗?就在三楼走廊尽头的那间办公室。”
顾白薇看一眼床上的沈晏清,他正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点点头,快步向门外走去。
刚走出一段距离,就忽然想起来,她应该顺便问问医生还需不需要别的,她好一起拿过来。
想到这里,她立马原路返回,手刚摸到门把手,门内便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有人倒在地上的声音。
顾白薇心里当即咯噔一下,一把将房门推开,入目是沈晏清那张空荡荡的病床。
白色的床单凌乱地散落在床上,床边的地板上面对她躺着一个男人,正是刚才的那位男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