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叔招呼后厨赶紧上菜,一道道菜令人目不暇接。
陆臻北笑地合不拢嘴,“快过年了,今年陆家应该就能聚齐了。”
陆衫廷看了一眼,“您说地对,大家好久都没聚一起了,今日小秋不舒服她怕过来过病给您。”
老爷子微微哼了一声,“你最好让她安分些。”
看到陆君暮之时,老爷子又叹口气,“小暮,你年纪也不小了,有合适的就待会带回来让爷爷看看。”
正在喝茶的陆君暮神情微凝,想到最近和那个女孩的相处颇有几分无奈。
他一向比较被动,自从加上微信以后,她总是会分享她的许多事给他听。
久而久之,居然成了习惯,可是最近她却不太发消息过来。
他上次去了一趟她上班的地方。
“爷爷这种事也要看小叔和女孩子的缘分。”忽然一道清浅温柔的声音响起,阮宜棠放下筷子,“您太心急了,小心吓跑人家。”
陆臻北呵呵一笑,摸着胡须,“那倒是,那倒是,小暮看来有进展了。”
陆君暮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她微微礼貌颔首。
他忽然后背一凉,感觉对面有道凉意袭来,一看原来是自家大哥。
喝杯茶压压惊。
陆珩礼收回目光,将刚才剥好的虾放到她手边,“尝尝。”
又拿起她面前的小碗,给她盛了一碗鱼汤,细心将鱼刺挑去。
刚放到阮宜棠身边,她瞬间愣住,直接将那碗汤放在齐婳手边,“你怀孕多吃点。”
齐婳感觉到两人之间不一样的气氛,机灵地眨眨眼,又看了一眼自家大哥,“嫂子,医生让我控制体重,我吃饱了。”
祁之辞:“你没吃什么就饱了…你踢我干嘛?”
齐婳一脸尴尬,“我腿抽筋,陪我出去走走。”
祁之辞这才反应过来扶着齐婳起来,又看了一眼对面。
呵呵,陆珩礼被媳妇嫌弃了。
他一会儿一定发群里,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
阮宜棠直接默默开始化悲愤为食欲,将虾和汤吃完。
老爷子瞪了一眼自家大孙子,又看向陆衫廷,“吃完就赶紧滚,没一个省心的。”
陆衫廷:“…………”
陆君暮默默看了一眼大哥,跟着父亲离开。
“孙媳妇,爷爷最近写了一幅字你来看看,提提意见。”陆臻北说道,又瞪了瞪某人,“你一边去。”
阮宜棠乖巧点点头,直接随着老爷子去书房。
留在原地的某人一脸凌乱,陆珩礼淡淡看了一眼又亮起的电话,再一次挂掉。
司宅,司屿舟走来走去,舒玉婉第一次看他这般暴躁,“小舟,你走地母亲头疼,出什么事了?”
司屿舟不想让母亲担忧,又看了一眼大门,“我哥还没回来?”
“你哥最近一直在忙,军队年底事务比较多,你父亲之前一些老人会过来坐坐。”舒玉婉回答,但又感觉不对劲,“语儿出事了。”
司屿舟再也忍不住,直接将事情告诉她,“妈,妹妹受委屈了,我们把妹妹接回来,陆珩礼他对妹妹不好,让妹妹踹了他。”
舒玉婉直接站起来,看到一旁的鸡毛掸子,“你妹妹一人去苏城,我就知道她受了委屈,果然就是。”
“妹妹一个人去的,那个姓陆的就不是好东西,我要去接妹妹,哼…”司屿舟说了一句就往外走。
舒玉婉也立即跟上,“我也去,我要和陆老爷子说说道理,他孙子不喜欢我女儿,何必继续这段婚姻呢?”
母子两个匆匆出了门,府里的人一脸惊讶,要知道夫人年轻时就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从来不会受委屈。
在京北舒家可是掌上明珠,在这里老爷在世也是宠着的。
管家看了一眼,随之叫人赶紧打电话给大少爷。
——
窗外月儿挂在树梢轻轻摇晃,流水潺潺,鱼儿时不时跃出水面。
假山耸立在竹子之间,竹影倒映在水面。
阮宜棠扶着老爷子走过一道圆圆的拱门,一块繁体“云霜”红色的牌匾就静默在竹影之间。
两人一边走着,老爷子忽然一笑,看到这里的布置,“竟然走到这里了。”
她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她从来没有来过,他们此刻站的这个位置正好是宜城的方向,是整个老宅最好的地理位置。
而这里布置与她小时候在阮宅的布置很像。
夜里忽然传来一阵风铃的声音,她往远处一看,原来房檐角上挂了风铃。
“在苏城胡宅里也有同样的风铃。”她轻轻说。
陆臻北看了在夜里摇动的风铃,眸子微微眯着,“你祖母说,风铃响起,那是亲人的思念。”
她瞬间沉默几分,又笑了笑,“爷爷,如果祖母和您真的在一起,你会不会少些遗憾呢?”
“不,她从来没有离开,一个人第一次消失是生理上的死亡,第二次是社会层面也就是葬礼的告别,第三次则是亲人的遗忘,可是我们并没有遗忘她,她永远都在。”老爷子说道,“悲伤过后,人始终要勇敢朝前走。”
她乖巧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爷爷你其实知道祖母在宜城对不对?”
老爷子瞬间沉默,蓦然红了眼,“她不愿意的事情我不会强迫她。”
阮宜棠心里总有些难受,世事无常,无常的是这个世道,而不是人。
她从随身带的包里直接拿出一件东西,“这件东西禁锢了祖母一辈子,她始终不敢向前一步,今日过后,她可以做真正的阮卿辞了。”
老爷子浑身颤抖接过婚书,打开它上面结尾写了两个字“作废。”
他的泪水直接流下,像个孩子不知所措。
“小辞,你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
泪光之中,阮卿辞温柔地看着他,又轻轻一笑,“臻北,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爱你了,只是阮卿辞。”
阮宜棠随即离开,她想也许爷爷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她不知不觉走到前院,也未曾发现后面远远跟着的人影。
男人外敛内沉,竹影落在墨色的衣领间,五官轮廓落了一层温润的光。
卫阳突然想起什么,“先生,今日太太问了我一些事。”
男人微微看向他,目色低沉,带着冷意,“你说了什么?”
“我…”他默默缩了缩脖子,“我就说了那次您惹哭小孩的事…”
“对了,今天吕姨说太太醒来在说书房呆了好一会儿。”
陆珩礼目色微微一凝,像是意识到什么,本来缺了一颗药,就要提前补药了。
他直接往外走去,而卫阳也意识到了。
这时,前院司家的人也赶到了。
阮宜棠浅浅一怔,“妈,二哥。”
司屿舟一下过去将她抱住,细心安慰她,“小妹没事,别怕,二哥养你一辈子。”
舒玉婉一看到随之而来的人,一脸不开心,“今日晚了,我先带她回家。”
“妈…”她还没说完,左手被舒玉婉拉着,而另一只手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
陆珩礼看向她带了心疼,“和我回家好不好,随你处罚。”
“语儿今晚和妈妈回家,我们不要渣男了。”舒玉婉气愤说道。
她有些头疼,毕竟舒玉婉身体没恢复多久,“妈我和你回家。”
她又看向陆珩礼,月光落在他的眸底,“我想我们需要冷静一下,你不用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男人眸底闪过几分受伤,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陆珩礼你不想和我妹妹生孩子,直说就行,何必偷偷吃药?”他大声说道。
坐在车里的阮宜棠听不到外面说话,第一次看到司屿舟为她愤怒,这个二哥也不错。
陆珩礼默默看了一眼发疯的某人,直接上了自己的车跟上。
卫阳看了一眼后座的男人目光沉郁,手心微微发抖。
“她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