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和正厅中间只隔了一个中院花园,傅绥尔拉着姜花衫直接横穿花园,前脚刚走进偏厅就听见姚歌趾高气扬的命令声。
“跪下。”
姜花衫和傅绥尔同时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
沈归灵身形未动,目光甚至都没正眼看姚歌。
“姑姑,他是不是耳朵聋了?还是?他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
姚歌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眼神怨恨在沈归灵身上游离,“怎么?那天在正厅你不是很殷勤挨个下跪敬茶吗?今天我让你跪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沈归灵低垂着眼,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
姚歌眼神挑剔,“真不知道先生是看中了你哪一点?你身上就没一点长得像他,”
沈归灵墨玉般的眸子忽然轻微颤动了一下,眼底浮过一丝微芒。
周围的阿姨看着干着急,想劝但碍于身份都不敢出头,转头看见门口站着两人,立马眼睛一亮,“姜小姐,绥尔小姐,你们来了?”
这一声立马转移了姚歌的注意力。
沈归灵微微垂眸,眼底的情绪淡了很多。
姚歌挑眉打量门厅两个女生,傅绥尔比以前黑了很多,发型也变了,乍一看像个男孩儿,这么一对比,旁边那个女孩就像被漫画家精修上色的小仙女。
女人愣了愣,“你是绥尔?”
傅绥尔点头,不情不愿打招呼,“大舅妈。”
姚歌脸色不太好看,但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敷衍。
“你怎么也来了?”
任谁都能听说言外之意,但傅绥尔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顺着话就接,“哦,我和衫衫正准备去上学呢,阿姨说大舅妈您有事要问衫衫,我顺道跟过来瞧瞧,怎么?我来的不巧?”
姚歌笑了笑,没有回答,转头看向一旁的姜花衫,“昨天就是你在学校煽风点火的?看着年纪不大,本事倒不小?”
姜花衫笑着摆手,“哪里哪里,主要是同学们给面子。不过关键还是姚家少爷给力,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大家同时这么讨厌一个人的,这大概就是民心所向吧,但凡换个人,都不可能达到这效果。”
姚歌愣了愣,难以置信看着姜花衫,“你说什么?”
姚淄磊反应过来,瞬间暴动,“小贱人你说什么?”
姜花衫不客气反怼,“小贱人你骂谁?”
“我骂你!骂你……”姚淄磊又慢了半拍,气得差点要从轮椅上跳起来,“你他妈,敢耍老子?!”
“啪——”
姚歌一脸怒气重重拍向桌面,“都给我闭嘴!”话落,抬手指着姜花衫,“你,给我过来。”
傅绥尔想向前却被姜花衫拖住了,她二话不说走上前,与沈归灵保持半步距离,“沈夫人。”
姚歌,“你,还有你!你们两个,如果还想继续留在沈家,现在、立刻、马上给我道歉!”
沈归灵沉默了片刻,缓缓抬眸,“夫人,对……”
姜花衫直接横插一步,挡在沈归灵面前,“夫人,你是不是搞错状况了?”
姚歌还没跟姜花衫对过招,在她的印象中,姜花衫就是个躲在方眉身后连头都不敢抬的小可怜,万万没想到这么不入流的货色竟然敢跟她叫板。
人在愤怒到极点时,反而越发平静。
姚歌挑眉,好整以待,“哦~那你倒是说说,我搞错什么状况了?”
姜花衫侧身点着沈归灵,沈归灵垂眸看着她,她顺道白了他一眼,眼神不是怜悯,是那种懒得拆穿你的鄙视。
她鄙视他。
沈归灵,“……”
姜花衫回眸看向姚歌时又点了点自己的鼻子。
“夫人,这里是沈家,沈归灵姓沈,而我以后也是会被爷爷写进沈家族谱的,四舍五入也姓沈,你和旁边那个残废姓姚,所以对沈家来说你们才是外人。我和沈归灵能不能留在沈家也不是你这个外人说得算的。”
姚歌眼中的轻视一瞬间裂开,用力拍桌站起身,“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妈看见我都得给我跪着,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姜花衫还没反应,傅绥尔直接顶上,“她妈现在是我妈,大舅妈好大的威风,要不要我让我妈来给你下跪?”
一个两个都反了,今天到底是她教训小辈,还是小辈教训她。
姚歌怒极,转头又骂傅绥尔,“没教养的东西,你以为你搬出你妈我就怕了,丈夫丈夫管不好,女儿女儿教不好!”
傅绥尔从小在这些长辈眼里跟小太妹小混混没什么区别,她们压根不会拿正眼瞧她,她虽然年纪不大,但这个道理很小就知道了。
所以那个时候叛逆,其实也只是想给自己穿上一层盔甲罢了。
姚歌千不该万不该这个时候把沈娇拿出来说事,傅绥尔骤然像被点燃的炮仗,彻底放飞:“自然是比不得大舅妈您教育有方,大表哥牛逼啊,沈园这么多孩子,他可是唯一一个刚成年就被爷爷赶出去的沈家人。啧啧啧,也不知道今年过年能不能回来?”
“你!”
沈年是姚歌心底的刺,她之所以变得暴躁易怒,最大的原因就是养在身边十八年的儿子被强制分离,傅绥尔当众提起无异于拿了柄尖刀捅进了姚歌的心脏。
姚淄磊也知道内情,见傅绥尔这么嚣张,顺手拿起案几边的水杯对着她砸了过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姑姑说话?”
此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争执上,没想到姚淄磊会突然动手,所幸姜花衫反应快,一把将傅绥尔推进沙发,玻璃杯砸空发出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现场的阿姨们。
姜花衫瞬间暴怒,直接跳起,一脚飞踹向姚淄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