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骁,我怎么没听说过我姐姐还发现过这种誓言?棋道上赢了她就要嫁给对方?”
徐凤年拿着自己的靴子指着仓皇逃窜的徐骁,他可不认为这件事情徐骁一点儿都不知情。
“这我也不知道啊,你姐姐立的誓我还管得到她吗?”
“不知道?还在这跟我扯谎是吧?不知道好啊,我打你一顿你就知道了!你有本事别跑,给我站在那儿!”
“傻子才站那儿呢,一动不动是王八!”
徐凤年在后面拿着靴子追徐骁就在前面绕着柱子跑,徐骁虽然瘸但好歹也是一个二品小宗师,徐凤年才修炼几天呢,不管怎样都追不上徐骁。
不一会儿的功夫徐凤年就追累了,站在柱子旁双手杵着膝盖,抬眉仰目的瞪着徐骁。
“你瞪我他也不管用啊,这事是你二姐决定的,我没有干涉。你要是想把这事停下来,那你就得去找你二姐。先提前说好,这事按她的节奏本来也该传扬出去了,不过我现在还在压着没动。
我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果你没办法说服她,那么我不会继续再压着了。”
徐骁说完之后整理了一翻自己的衣服来到了徐凤年的身边,“儿啊,你想改变一切,我给你机会。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全看你自己的。”
徐骁说完之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自己的小院之中,就停在那棵枇杷树下。
“儿子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只可惜女儿也是个犟的,单凭凤年怕是拉不回来。”
他坐在这枇杷树下的摇椅上,静静的望着枇杷树外的天空。
“你也就是骗骗我的傻徒儿吧,此番一计没有你的打算我是半点都不信的。徐瘸子,你是非要把我绑在你徐家的战车上不可呀。”
孙耀人未至声先到,徐骁扭头看过去,才发现一朵金色莲花浮现在他的身边,莲花散去之后孙耀悄然出现。
“先生莫生气,世人皆不想这世上出现第二个王仙芝。可当这第二个王仙芝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拉拢他。
人心易变,这件事情上北凉赌不起,我徐骁亦然。我本也不愿出此下策,想着无论如何先生与凤年终究是有一番师徒之情。
可是二丫头不干,她回护弟弟,想把一切有可能的问题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徐骁语气亲和,就好像是一个长辈在同晚辈平静的叙话。可是孙耀知道,徐骁这一番话里边能信的有十之一二已是不错了。
凭借北凉三洲之地能够在北莽和离阳之间达成这种莫名其妙的平衡,仅仅凭借李义山是做不到的。
徐骁这个人在谋划方面可以说一点儿都不输给李义山等等谋士,甚至有些时候在做局这一方面他还犹有胜之。
别看是个武夫,比起那些文化人未必胜之不过。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这人心向来亦是如此,须得精心呵护,莫因小事生的嫌隙。武当北脉就在北凉三州,我再如何还能弃他们而去不成?”
“先生做得一首好诗,先生与武当关系如何?或许世人皆不明了,可难道我不知道吗?先生为武当挡了灾,所以王重楼代师收徒请先生进入武当山门之中。先生与武当或许有那么一些恩义存在,但绝没有什么深厚的情谊。”
二人话语之间或已针锋相对,可是表面上还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
“此事已再无转圜之余地吗?”
“先生想必刚刚也已经听见了,这件事情是小女自己做的主意。事情若还有转圜之余地,那就是小女自己反悔,先生何苦在我这里徘徊?”
徐骁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端起来放在树下的桌案上的茶杯,这一手端茶送客的功夫徐骁练的倒是熟练。
真要看徐骁没再继续说话,也明白再在徐骁这里浪费时间已是无益。所以转身一步就消失在了这里,偏就是这一步让徐骁双瞳紧缩。
“孙承旭呀,孙承旭。就你来无影去无踪的这一招,世间有什么人能放心你被敌人拉拢?”
徐骁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茶杯,随后再度仰头看向了的枇杷树外的天际,“夫人啊,你说我做的究竟对是不对?”
他低声的喃喃着,没有人能听到他说的是些什么,也注定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这句话的答案。
而另外一边,徐凤年从徐骁的住处跑出来之后就寻自己二姐而去。他的大姐已经为了北凉王府牺牲了自己的幸福,他不希望自己的二姐也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虽然他认为自己的师傅天资绝代,是世间罕有的奇男子,但是这不代表着自家二姐喜欢自己师傅。
若只是为了把自己师傅绑到徐家的战车上,那么这件事情对于自己二姐和师傅来说都不公平。
只可惜徐凤年来到了小院之外,却被云珂给挡了回去。徐渭熊早就猜到了徐凤年会来,特地吩咐了不让徐凤年进门。
而她虽然能挡住徐凤年却挡不住孙耀,孙耀直接出现在了徐渭熊的院落之中。
此时的徐渭熊正在院子中的小亭子里摆着棋局,这一局正是当初她输给孙耀的那一局天地大同。
“先生进入闺阁女子的院中难道不敲门的吗?”
“我还没见过哪家闺阁女子上赶着嫁夫的,拿自己算计我值得吗?”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大姐为了凤年三嫁江南,忍受了数不清的风言风语,这些年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眼见孙耀进来,徐渭熊也将手中的棋子丢回了棋篓里面。
“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当然知道,世人皆言,你能掐会算是个神仙。那你知道我的身世吗?”
“知道一二。”
“那你就该知道父亲母亲与我有多大的恩情,为了凤年,我可以不顾一切。”
“也包括搭上我?你可知道,纵使我一剑斩了你亦可飘然远去。大不了远离离阳,徐骁拿我没什么办法。”
“自然知道,但是你不会。”
“为什么?”
“因为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你是个君子,所以你不会动手。”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什么时候好人却成了该受欺负的了?!”
“你赢我一局棋,我陷你一策,咱们两清了。”
徐渭熊扭过头来,对着孙耀轻轻一笑。犹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徐渭熊在世人面前是那个王府严苛的二郡主,可对着孙耀那一笑却是让人怜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