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先坐,我去沏茶。”
八人随着丽娘来到了他们的家中。
丽娘引他们到了大堂,安置下来就去厨房沏茶了。
路家并不大,只是房屋建的比其他住户更加规整严谨。
就大门口而言,有两根粗细适中的整木作门框,右侧木头上挂着一个木牌,上书“路宅”二字。
小院较为宽阔,土地上自大门到屋门的路上还埋着些平坦的石头,形成几条石路。
路绍文带着村民先去安置杨老头了,并没有一起回来。
此时八人待着的大堂没有门,更像是一个棚子,正对着大门口,堂内正中放着桌凳。
大堂最里面的那面墙前摆着一座神龛,不过,却是空的。
里面什么都没有,桌上却摆放着贡品和香炉。
香炉是用一个小口碗充当的,里面满满都是香灰。
贡品是一盘肉干一盘野果,肉干不知是什么肉,野果是一盘红色的很像苹果一样的果子。
沈镜黎拿起贡品里的一个野果,若有所思。
清衍见沈镜黎站在这边不动,凑了过来,“诶?怎么这神龛是空的?”
“供奉一个空盒子也太奇怪了吧。”李溱溱不解。
沈镜黎转了转手中的野果,放了回去。
这野果她见过,在他们陷入那个龟影阵的附近,有很多这种果子。
但是,越往村子走反而越少见,看这贡品还新鲜着,定是才摘下来没多久。
两地离得不算近,而且村子周围也不是没有其他野果,却大费周章去摘这种……
“各位久等,村里简陋,没有茶叶,这是我做的药茶,清热去火,来尝尝吧。”
丽娘拎着一个陶壶和一摞茶碗走到桌前,将茶碗一一摆开。
浅褐色的药茶从壶嘴倾倒而出,冒着热气。
“你们这是在供奉什么?怎么没有神像?”李溱溱指着神龛问她。
丽娘没回头,手上动作没停,接着倒茶,“前阵子不小心碰倒打碎了,真是罪过。”
沈镜黎看着她的背影,不置可否。
她走到桌前坐下,眼前就递过来了一只茶碗,茶水微晃。
她顺着递茶的那只手看过去,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下一刻那双眼睛弯起,冲她笑了笑。
沈镜黎看着这双眼睛,道,“这贡品倒还新鲜着,怎么看起来像是并没停止供奉啊?”
“这两日还要再请一尊新的神像回来的,供奉自然就没断。”
“哦?请神像?”沈镜黎面上露出些讶色,眼眸微转,看向温知许,“师兄不是最爱凑热闹,一定对这个感兴趣吧?”
温知许见沈镜黎突然看他,满头雾水,但没显露出来。
他爱凑热闹?
此时丽娘闻言也看向温知许,“这位义士看着斯文俊雅,不像是爱凑热闹的人啊。”
“人不可貌相嘛,”温知许立即开口,“我确实是喜欢新奇之事。”
虽然不知道沈镜黎的目的,但是他当然是先配合着她的话说。
元湘蹲在沈镜黎坐着的长凳另一边,见丽娘没回答便出声:“怎么?是不方便我们去看?”
丽娘倒完茶放下手中的陶壶,与元湘对视了下,很快移开视线。
“自然不会,请神像就在后日,到时村中还会摆宴,各位留下凑个热闹也好。”
“如此,便叨扰了。”
云闲开口,一句话便定下了。
“算不得叨扰,不过家中只有一间空屋子,我再去别家给各位找几处住所?”
沈镜黎道,“丽娘安排便是。”
“那各位先歇着,我去去就来。”
丽娘说完就离开了。
等丽娘走远之后,温知许起身拉开元湘,一屁股坐在沈镜黎旁边。
“黎师妹,这村子有古怪?”
沈镜黎用手指摩擦着碗边沿,回他,“不知道,就是觉得不对劲。”
“哪不对劲?”
“哪都不对劲。”
话音落,她一下用手指掀翻了茶碗,碗中的茶水瞬间冲向她对面的李溱溱。
整下喝茶的李溱溱立马起身,堪堪避开茶水。
“喂!”
李溱溱横眉,一脸不理解。
“情况不明,什么你也敢喝。”清芷看她一眼。
李溱溱指着一旁的元湘,“她都喝了!”
元湘摊手,“师姐,我提前用了丹药的。”
李溱溱一愣,她倒是没想到。
“哼。”她“砰”的一下将手中的茶碗放回桌上,站到了一旁。
“那……元湘师姐,茶有毒吗?”清衍问元湘。
元湘咂咂嘴,“没毒。”
“没毒,不一定没其他东西,谨慎些吧。”清芷怕清衍要喝,便提醒道。
“那我们要在这住两天,总不能不吃不喝吧,多奇怪。”
清衍趴在桌子上,手指点了点茶水。
他们虽然已经辟谷,但是外界大约是很少能见到修者的,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知道会引来什么。
如今修真界式微,修者已经不再常见。
为了不引起过度的关注,自从遇见路绍文等人后,众人一直都将佩剑露在外面。
毕竟,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凭空变出来。
清芷:“便称自己带了干粮不就好了。”
温知许点头,“嗯,学学你镜黎师姐,出门在外,全凭自己一张嘴嘛。”
他说完注意到旁边一动不动地沈镜黎,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黎师妹,想什么呢。”
沈镜黎抬头看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想你出门在外凭什么。”
“凭我亲爱的师弟师妹们啊,靠谱,师兄的腰杆直直的。”温知许朝她眨眨眼,咧嘴一笑。
沈镜黎轻笑一声,收回视线。
她一直在想那不对劲的地方,最先让她感到异样的,是路绍文的眼睛。
在看向杨老头时,那双眼睛曾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冷漠。
就在那时,她察觉到了路绍文身上溢出了些许异常气息……
那气息很淡,当时她体内的蛊毒刚刚压制,并不能肯定是否是她的错觉。
而其他人好似都没有注意到。
沈镜黎转头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云闲。
他闭着眼时,周身气势沉淀下来,变得很是疏离,像高坐于莲台之上的佛像,不沾染俗世。
沈镜黎轻声喊了他一句,“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