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渐渐走远,刘长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渐渐他感觉周围越来越冷,冷到他呼吸不了,摔后的疼痛感也突然袭来,浑身上下都在痛。
刘长青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杏李楼的,归来的过程中倒是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只是云更浓厚了,却有点点漏洞,像是捉着玩一样,让月光一闪一闪。
今夜,他大概是难以入眠了。
他再也没有见过清弦了,无论是京城外,还是春色窑。
时间是从来不等人的,就算世界崩成碎片,它还是会一分一秒地流逝。
明日,消极的情绪环绕刘长青,初出茅庐就受如此影响,大概以后也不会再尝试了吧。
但人总是要找到些希望的吧。
刘长青躺在床上,浑身酸痛,几乎动弹不得。
偶然间他看见桌上的书,这本书被刘长青翻了十年,早已变得破旧不堪,里面的内容,刘长青也能倒背如流了。
“老先生的《书解》我也全部记了下来,想来应该可以考中。”
他心中期望着,不自觉地回想起自己这十年来的日日夜夜,自己和父母努力了整整十年!
为了一个目标而拼命,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毕竟圣人也说过:“天道酬勤。”
刘长青心中不自觉地升起一股希望,他感觉自己全身的痛苦都被覆盖下去了。
他强撑着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那本圣贤书,又看了起来,他感觉他正奔向属于他的光彩未来。
“刘兄!”大门忽然被推开,一个人影蹦了进来。
原来是张天,他看着刘长青,笑道:“刘兄却是个雏,我一觉醒来,却未曾发现你,没曾想,你如此快哩!。”
“我初次来京城,也不曾看过如此美人,把持不住了!”刘长青装出一个笑容,看着张天回答。
二人谈笑片刻,张天刚要走,又看见刘长青的书,不由嘴碎几句:“刘兄,六日后要考试了,你还有心情在这看闲书啊!”
闲…闲书?
“张天兄弟,这不正是要考的内容,怎么能说是闲书呢?”刘长青故作镇定,慢慢出声。
“刘兄,你莫不是睡糊涂了?若是十年前,这书还有些用处,但十年前考法大改,这书却是有时连厕纸都不如了。”张天说道。
“嗯?在下从很偏僻的地方来,没有了解过这些,还请张天兄弟解惑。”刘长青心像是被拧在一起一样,好不难受,但听到张天的话,心中还抱有一丝期待。
“这考纲两年一改,有时考到这本书了,就有些用,但现今考纲却是一年前就订下来了,没有这本书。”张天有些疑惑地说道。
“那这本这本呢?”刘长青拿出一本书来。
“没有”
“这本?”
“也没有”
直到刘长青的书翻尽了,也没有一本在那考纲上。
张天看刘长青眼神不对,搪塞了个借口离开了。
房间里仅剩刘长青一人,他感觉天塌了。
或许心中仍有不甘,他背着这些书,又跑出门去,见到一个人就问这本书有没有在考纲上。
“这本书在考纲上吗”
“这本书呢”
“求你了,告诉我吧!!我给你钱!”
大多数书生看刘长青激动的模样,以为犯了病,或是避开他,或是辱骂他打扰了自己的宝贵时间。
也有一些书生看着刘长青可怜,耐下心来,又解释了一遍。
结果依旧。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这个人好似老了几十岁一般。
刘长青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很好笑,十年的努力都像是徒劳一样。
他回想起父母那期待的眼神,他想到了老先生听说他要考举人时,将自己全部所学交给自己,他想到了他奔波劳碌了一年来到这京城。
他看到过人吃人,他看见过那酒囊饭袋的官老爷,他看到过杀良冒功,他看到了想要为民请命的自己。
刘长青苦笑起来,他大概很难受吧。
六日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他在这六日又买了新的书,日日夜夜苦读起来,但越读越绝望,往往读了上句,不久又忘了下句。
每到这时,他就狠掐自己,但身上大多数地方见紫,也未见成效。
终于考完试了。
这举人考试,两年一届,杏李楼也只在临考的那两个月内免费吃住,刘长青也不得不搬了出去。
他心里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毕竟他听说过一些人也凭借前几年的书考中举人的,于是想等到放榜时日再走。
然而按照以往的规矩,放榜要等到三月以后。
刘长青仔细算上每日吃喝地开销,再加上京城外沿最便宜的客栈也涨到二两七天了。这不由让他面露难色,没有办法,刘长青也只能去寻找有没有活干。
然而那些京城商贩也看得到这些书生的窘迫,将价钱压的极低,只能勉强抵押完每日的吃喝开销,无半分剩余!
于是京城也出现了一种奇观,前几天还威风凛凛,对酒当歌的书生,今日却流落在京城街头巷尾。好不狼狈!
倒是原本应该管辖的公主府也未曾见过有所作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刘长青也处处碰壁,京城的街头巷尾也开始渐渐有行窃强盗的勾当了。
这日,一伙人围上刘长青,将他围到墙角。
“救命啊,抢劫啊!!!。”刘长青大声呼救。
未有一人回应。
连官府都不管不顾,哪些个平民敢出头呢。
刘长青心中顿时升起浓浓的绝望。
只见那伙人将刘长青四肢按住,将他全身上下全部搜刮一番,见有收获,便要伸手去抓,刘长青哪里肯?
脖子一歪,张口咬上旁边一只手,那人吃痛,手一松,刘长青便空出一只手来,开始不断挥舞,好大一番颈,挣脱开了。
那伙人见状,又扑了上来,像是吃定刘长青了,于是刘长青就与他们厮混起来,其中一位人的脸罩被刘长青一把抓下。
正是张天!
刘长青一愣,那伙人一起上前,将刘长青的钱抢来,又不解气,便又打了他一顿丢到巷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