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登基并没有让辽阔的大江掀起波澜。
除了京城人,也很少会有有人在意自己头上是谁,谁做皇帝,无非是税收多寡的问题。
且说刘长青等着刘母睡了,猫着身,独自来到门外,门外是皓月当空,整个饼村在月光下显得安静,清冷。
他看着月亮,心中郁闷,却无处发泄,脑海中不自觉想起许多事情,思绪飘扬,终于现实。
有些人如同皓月一般,有些人如同杂草一般,二者明明生活在同一处天空下,却似乎在两个世界一样。
刘长青自问没有出彩的天赋,没有自豪的样貌,没有富裕的家庭,他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却什么都做了。
做与不做似乎都是这个样子,回想起刘母的话,心中更加悲戚,路似乎从未在我脚下,我又该何处成功呢?
自己,出不去了。
刘长青思考了很久,但也不得不回去了,他明日还要继续干活,否则就吃不上饭了。
明天,后天,很长一段时间里,刘母的记性似乎越来越不好,她一次次地催促刘长青攒下银子,再考一次,每当这时,刘长青也只得笑着应付几声了。
不过近日来却是有些变故。
饼村中盛传那造反的队伍就要来到这里了,但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到,于是众人时不时开始讨论起来,整个饼村陷入了一片混乱。
“刘长青,你不关心一下?”有人看着刘长青,他天天干活,似乎不为所动。
“来了就来了,我们又改变不了什么,难道告诉他,你切莫来到饼村?”
“唉——,你个没眼力见的,亏你是个秀才,不懂什么是居安思危?”
“……”刘长青懒得说了。
饼村众人因这一遭,倒不开始讨论反贼了,而是时常将刘长青读坏脑子的话拿来讨论,时间一长,大家也不那么紧张了。
不过造反的军队却没有闲着。
百里开外,一位号称“南天王”的起义领袖看着手中的地图,眉宇间显露凝重。
“天王,我们该何处走?”一小头领忍不住,上前询问。
“往这向前百里,就到县城了”南天王道。
看着底下的万人队伍,南天王有些疑惑,朝堂为何没有派下军队来围剿自己?
回想起以前发生过多数起义,大多是半路上就没了声响,自己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军队,能够悄无声息地歼灭数万人?
南天王有时也会想,难不成这大江真受天赐?动不得半分?
“天王,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只要早日打进京城,杀了那狗皇帝,大江在您的治理下,一定会国泰民安的!”底下统领见南天王不做声,又催促道。
南天王看着他们,心中无奈,但也安慰自己多想了,于是下令进城。
三日后,饼村谈论刘长青的话题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南天王入主县城的消息。
“你说这南天王真有这么好?叫咱们去分银子,分田地?”
“怎么可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定是要我们去送死了,况且大家都有了田地和银子,自己找谁花呢?”
“也是也是。”
诸如此类的声音传遍了饼村的每个角落,刘长青也是这么想的,但刘母决定去碰碰运气。
“反正娘也没有什么活头了,索性试试!”
“娘!真要去也是我去了。您何必呢!”刘长青拉着母亲,许久才让她消停下来。
也并不怪刘母如此心急,她要是真死了,生活的柴米油盐就要对着刘长青重拳出击了。
索性自己活着冒险一番,说不定就有转机了。
刘长青知道拗不过母亲,于是等半夜三更,刘母熟睡,自己打着黑跑去县城了。
刚入县城,景象截然不同,只见县城中间搭起来一个木台子,上面有许多无头尸体。
“又是这样?”刘长青心中蒙上一层阴霾,缓步退后。
“喂!刘长青!刘兄!好久不见!”一道声音穿刺而来,声音浑厚是个男人。
“谁?”刘长青心中紧张,还是回了一句,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浑身精壮的汉子朝自己走来,有些眼熟。
“我啊,你不记得了?杏李楼前,你还帮过我嘞!”
“杏李楼?不认识。”咀嚼着话中的信息,一道身影与眼前之人重合。正是当初自己在杏李楼前帮过后,一言不发走了的那位。
不过看着他现在身披甲胄,刘长青也只好装糊涂,准备离开了,毕竟,进城来杀人的,他只看过一种。
“唉等等,刘兄,你当日之恩,我正要感谢呢吧!”说着拿出一把银子来,笑着说道:“我叫王鲤。”
看见银子,刘长青微微一愣,但还是往回走,不多时却被一把抓住。
“刘兄莫慌,我们不是嗜杀之人。”
刘长青也只好停下来,听着他解释了。
据他所说,那台子上的人,不过是平日里欺男霸女,恶行乡里的人,自己起义本就是为了天下安生,眼里自然容不得他们,索性杀了,将他们的钱财分给百姓。
刘长青手中拿着的,只是他的那份,而后等他们打入京城,彻底成功后,天下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
和刘长青解释一番后,他也没有为难刘长青,让他走了。
似乎一切都像他说的一样,刘长青走在回去的路上,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似乎有些先入为主了。
回想起记忆中模糊的片段,他心中犹豫着,自己可不能白拿好处,算了,索性一报还一报吧。
刘长青转身,向着城中走去。
“什么?刘兄你说的是真的?真有这种传说中的战力吗?”
“千真万确,五十万人,如同杀鸡屠狗,甚至不如,王鲤兄弟,你还是早点跑吧。”刘长青语重心长地告诉他。
但刘长青不知道的是,王鲤就是南天王。
送别刘长青后,王鲤召集全部人马,与大家一起说了。
他对着所有人说,:“诸位,如果想走的,就拿上行李走吧。”
“我们怎么可能走?不就是一个修者吗,我们怕什么?”一个统领立马上前回应道。
王鲤立刻厉声制止“够了!你不想走,还有其他人想走,有些人面子薄,经你这么一说,谁还敢走?”
他看向周围,笑着说:“我王鲤自从起兵以来,大家未曾怀疑过我,我也竭尽所能希望给大家一个太平,但现在不是人力所能企及的,所以大家想明白些,给自己留条后路!”
王鲤说完,将所有将领聚在屋子里,剩下几万士兵留在原地。
“天王,您真要这样做吗?”刚才那个统领立刻上前,询问道。
“大家未曾负我,我又何必让大家去送死呢?”王鲤反问。
约莫一刻钟后,他又将剩下的将领每人分一间小屋,让他们在里面等着。
王鲤就这样,一个个询问,有走的,待他到时,早已没了人影,有不走的,也依旧希望跟着他。
王鲤将剩下的将领聚在一起,又看向剩下的兵卒,十之有四。
不禁笑出声来,“诸位真不走?”他问着。
剩下的人齐声回应,声音穿越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