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也不太行,不如这样,你叫我一声主上如何?就像你叫那杂种主上一样。”头颅又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这话语像一记重锤打入蓝袍修者心中,他几乎要忍不住了,可是一想到主上马上降临,还是强忍着暴怒,细声说道:“主上,实在没事,就离开吧。”
“?#&%”
忽然间,头颅又说出嘶哑难听的低语,像是在不断召唤,不断哭诉,不断述说着什么。
这声音传入蓝袍修者耳中,一时间,他有些迷惑住了,难不成面前的修者是主上的分身?为何也能说出这般言语。
“你把它叫出来吧”
“我凭什么——”
蓝袍修者话未说完,半边身躯炸开,但炸的十分有规律,那些经脉还留在天空中,不断感受着周围的空气,带来疼痛。
“啊啊啊!!!你!”
“我什么?再不叫出来,就没机会了,它不是要通天吗?”
蓝袍修者强忍内心暴躁,伸出仅剩的一只手,恰好可以施展全部的召唤神通,于是心中冷冽,开始召唤。他相信,他的主上绝不会输给任何修者,哪怕是人祖!
随着蓝袍修者的嘶哑,蛊惑的低语,血色的月亮逐渐变得漆黑,整片沧澜界陷入永恒的黑暗。在黑暗中,不断传入那疯癫,发狂的低语,似乎在面前,似乎在身后,似乎不在任何一处,又似乎无处不在。
像是老鼠躲藏在房间的夹缝中,不断啃食着某些腐烂,发臭的肉块,那白色的门牙不断撞击着坚硬的骨头,咯咯作响。
在那些老鼠的啃食声与疯癫的低语里,太阳,渐渐从西方升起,直到高悬于沧澜界中。
消失的月亮好像又出现了,出现在太阳旁边,不过依旧是血色,连带着太阳一起,将太阳也染成血红。
在两个血色光源的照耀下,沧澜又变得血红一片,那些消失的黑暗又集聚在一起,汇聚于血色里,裹成一片,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哈哈哈,你完了,我主上就要来了,你这自大的东西!我主上能把你杀千百万遍!”蓝袍修者癫狂地吼叫,他根本不在意那头颅会不会出手,反正主上能够将他复活,就是真杀了自己又何妨?主上能够降临,一切安好。
头颅没有出声,而是看着那几颗血色光源与黑影,似乎在审视一块品质上好的猪肉,想着回去如何料理一般。
时间不等人,可是人等时间。
身影终究是降临了,就在这沧澜界。
身躯庞大的如同山岳,月亮与太阳化作两颗眼球,肉体好像没有骨头一般,由一大堆烂肉组成,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塌了下来。它已经不能称为人了,只是勉强有个人的轮廓,那臃肿肥胖的触手泼洒着粘液,在那像是头一样的东西上不断挥动着。从肥肿的身后撕拉出一对狭长扁平的肉翅,两条腿上细下粗,畸形却有力地站立着。
此刻两只血色的大眼正望着那颗高悬天空的头颅,似乎是在疑惑。
“主上,快杀了他!杀了这像猪狗一样任你摆布的——”蓝袍修者的话语似乎被堵在胸口,他能感觉到什么东西穿刺了他的喉颈,连同着他剩余的身体以及灵魂全部打碎,他再发不出任何声音了,浑身剧痛着,似乎是有意为之,他还没有死。
庞大的身影看向蓝袍修者,用出力量想要将其恢复,可是没有任何用处,自己的力量就像沉入无底的深渊,永远都填不满。
“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恰好找你有些事。”
“#&,d, d 道…由,撕,股。道友,有何事?”庞大的身影查看着蓝袍修者的记忆,学习语言,那颗悬着的头颅自己看不透,只能先商量着,看看有什么高见。
“没什么事,就是借你身体一用。”头颅没等庞大身影的回应,一个瞬间来到它面前,细长柔顺的发丝好似侵入它身体里,剜下一大块腐肉。
似乎是在挑选着,头颅总是不满意,剜下的肉块抛在一旁,引得大地时不时震颤,而那身影不敢反驳。
此时,在蓝袍修者眼中,不似地狱好似地狱,自己信奉的高高在上的主上,不能拯救自己,更无法违逆那颗头颅的话语。这一切好似天崩一般,将他残破的内心不断撕烂,粉碎,聚成一团飞沫抛洒空中。
他眼神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可是他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到。蓝袍修者心中一闷,却没法昏过去,只能不断看着,心中绝望。
那颗头颅似乎在实时观察着蓝袍修者,他脸上带着微笑,也不管这肉好不好就直接剜下,丢出。
那庞大的身影其实是经得起这样折腾的,但这头颅的手段十分奇怪,被他剜下的肉竟完全无法复原,就好像连吃带拿还拉在锅里,再这么下去,它通天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于是它缓缓开口道:“道友差不多——”
只是它和它的眷属一样,还未说完话,就开始浑身溃烂,那溃散的速度是如此快,转瞬间,沧澜依旧为沧澜,太阳高悬于天空。
“我,记住你了,下次必将百倍奉还。”似乎是心有不甘,那庞大的身影快要消散前,缓缓说道。
“不用那么着急,这次就还吧。”头颅说出口,撕开一道空间裂缝,将整个沧澜直接分开,而那裂缝里的,正是那身影的原体。
那些难以描述的东西好似一团不断腐烂的肉块,浑身长的极不规律,从裂缝中窥探着现实。
现在头颅将裂缝打开,那些东西就要冲出裂缝了。
可是,事与愿违,头颅冲入裂缝里,又是不断的挑选,剜下。好似无物一般,而那些肢体与触手高悬在虚空中,一刻都没办法放下。
时间,不再流逝,为这颗头颅停留在此刻。
没人知道过去了多久,因为一瞬就是永恒,只明白那颗头颅终于是挑选出了满意的身体,化作一位身披黑袍的俊美男修高悬虚空中。他正是江离。
永恒过后,那道庞大的身影才回过神来,它周围尽是碎烂的血肉与肢体,其中不乏一些与它有关的生灵。
它看向高悬于虚空的江离,不再留手,肥硕的爪子一挥,整片沧澜界一时间静止下来,而后时间倒流。
那些残碎的空间重新化作沧澜界的一部分,一切好似恢复如初,可是那些血肉与肢体却没有再汇成原来的个体,那道劈断苍穹的空间裂缝也并没有恢复如初。
“怎么会?”声音不是庞大的身影发出的,而是江离,他嬉笑地说出庞大身影心中的话。
那话语传入庞大身影的脑海,只觉得遍体生寒。
但,还没完,江离挥一挥手,整片星空,宇宙,随着他的手不断倒流,那些碎肉又恢复成个体,正疑惑地看向庞大的身影。
庞大身影终于知道,面前的身影绝不是它可以惹的,正要商量时,却无法说出一句话来。而它看见了,江离撕开了他自己的胸膛,里面漆黑深邃,伸出带着粘稠液体的腐烂触手。
它们不断靠近庞大身影,撕开自己的血肉与神经,吮吸着自己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处骨髓。而这份恐惧,将包裹着它,直至刹那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