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昨晚刚来的?”
那佣人不明白温惊竹为何突然喊她,怯生生的点点头,眼里流露出惊慌的神情。
她的眼神很青涩,像是刚步入社会。
许是听说沈公馆是个大户人家,非富即贵的人,便更加的小心翼翼了。
“在这的是你的什么人?”
温惊竹心中像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一个想法逐渐在脑海中形成。
佣人小声地开口:“是我姐姐......”
温惊竹沉默了片刻。
飞星便继续问:“你们是孪生姐妹吗?”
“是的。”
温惊竹的眼眸深了又深,他盯着手中的芍药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心中的种子瞬间破土而出。
这一切都有了个解释。
他将芍药塞进飞星的怀中,“拿回去晒干了吧。”
说罢,他转身便离开了。
飞星见此没多问什么,挥挥手让那佣人继续回去干活了。
像,太像了!
简直是一模一样!
温惊竹上楼回到房间,在昨日那张已经打了叉的页纸上重新分划而出。
林桃如果不是姚怀子的妹妹,那有可能是姚怀子的弟弟,而且还是孪生兄弟。
在同窗之时,那会的温惊竹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个人的性格会如此大相径庭呢,原来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而是另外一个顶着姚怀子的身份出现在了课堂上。
至于为什么,温惊竹不想知道,他只需要知道姚怀子有一个孪生弟弟就足够了。
温惊竹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出门一趟。
路伯没在,他也没有联系司机,而是出门打了个黄包车前往梨园。
开门的下人看见是温惊竹时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今日不方便吗?”温惊竹问。
下人顿了顿把门打开,侧身让他进来,“温先生请。”
温惊竹被带到后院的客厅,下人便下去通知当家的了。
温惊竹没有催促,他在等。
不一会儿,一个身影缓缓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在看见他的那一刻,便很是熟络的打招呼。
温惊竹道:“今日前来实在是唐突了,希望姚当家不要怪罪。”
姚怀子笑了笑,眼底笑意蔓延,“怎么会,你想来便来,只不过......”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很明显是在担心什么。
温惊竹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温和的开口:“放心吧,我坐会儿便走。”
想了想,他又问:“林桃的伤口怎么样,痊愈了吗?”
姚怀子点点头,“已经开始慢慢结痂了,再过半个月应该是可以下床走路了。”
温惊竹松了口气,眉宇间的忧愁逐渐化开,“那就好,既然这样我便不去打扰他了。”
姚怀子笑了笑,将话题转移。
温惊竹与他聊了一个小时,怕家里人担心他出来太久,便起身回去了。
姚怀子自然是没有挽留。
温惊竹离开了梨园后没有打黄包车回去,而是徒步走在街道上,耳边是商贩不停地吆喝声。
刚才与他聊天的人并不是姚怀子,而是林桃。
至于真正的姚怀子应当是不在梨园,否则开门的下人也不会犹豫不决想要劝他回去。
受伤了很久的人都会有个习惯——在别人提起伤口时都会下意识地去触碰。
以前说起伤口时,姚怀子根本不会,但刚刚的‘姚怀子’会,而且性格不同,说话的方式的自然也会不同。
而他们有一个很让人容易忽略点,那就是姚怀子的左手的无名指侧边有个很淡的痣,而林桃没有。
这就足以证明了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却有同一张脸。
至于那个上次的军官,温惊竹隐隐的也有个大概。
但这件事并不影响到他,他不打算查下去。费神又费精力。
“抓小偷!快帮我抓住那个小偷!”
前方传来一道怒吼声,温惊竹抬眸一看,便看见离他还有几步路有个女人正朝他跑过来。
温惊竹避之不及,被她撞在了肩膀处,踉跄了一下。
他皱着眉揉了揉,有点疼。
不过正是因为这么一撞,那女人险些跌倒在地,就这么一喘息的机会已经被追上了。
为首的男人直接扬起手给了她一巴掌,嘴里还在咒骂:“娘的,臭婊子!居然还敢偷包子吃!”
说罢,便命令身旁的人下手,“给我打她,让她长长记性,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偷了!”
话音刚落,女人被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拳打脚踢。
“等一下!”温惊竹上前道,“你们别打了,我给你们钱!”
为首的男人打量了一下温惊竹,嗤笑一声道:“长得这么俊俏的人,偏偏喜欢别人骑.过的婊.子!”
温惊竹目光冰冷的看他,没吭声。
男人见他的穿着衣料好,也没有多说什么,拿过他手里的钱便离开了。
地上的女人见他们走了,连滚带爬的去拿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的包子往嘴里塞。
“也是个可怜人啊。”一旁看戏的女人摇头惋惜。
温惊竹偏头问:“大姐,你认识她?”
被问话的大姐应该是知道什么的,有人来了兴致,属于八卦的本性也藏不住了,拉着温惊竹开始滔滔不绝。
“这条街的人都认识了。”大姐说,“她本来是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儿,出门不幸被个富家子看对眼了。富家子便上门要人,她不从直接被抢了回去。许是被玩腻了还是逃出来,又不被家里人认回去,只能在这里流浪。要是有好心人还可以给她点吃的,没有的话就会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这不,被逮到就会挨打,打得头破血流的。”
温惊竹看着额头流血还在不停地啃食包子的女人,又问:“大姐,您知道是哪户人家的吗?”
“知道,”大姐直接爆出来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她也是命苦得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活到现在全靠老天有眼。”
温惊竹沉默了。大姐见他不说话,难耐得慌,又拉着温惊竹低声说的几句,“在这里,你别看一切都很好,其实上头啊也不知道如何的腐败,这点事报警了也不管用,廖家怕是要无法无天了。”
“廖家?”温惊竹疑惑。
大姐听到他的声音,连忙又压低声音:“我的祖宗呦,别这么大声,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到了我们都会遭殃的。”
“廖家几乎能在洛倾横着走的了!”大姐说着,呸了一声,“万恶的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