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色骤变,原本晴朗的天空被乌云迅速遮蔽,空气中也弥漫起一股潮湿闷热的气息,眼看着一场冬雨就要来临。
刚离开城镇不久的五峰十杰见状,皆是面露难色。
“等等!” 卓高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我记得这附近好像有一座破庙,你们谁还有印象?”
“啊,我想起来了!” 鬼面剑沈阳角一拍脑袋,恍然道,“再往前走大约二十里地,有一座破败的颇饰祠堂。”
“对对对,就是那儿!我之前路过的时候好像见过。” 卓高明一锤定音,“走走走,赶紧的,可别被淋成落汤鸡!”
众人听罢,纷纷加快了脚步。
好在天公作美,在雨点落下之前,他们终于找到了那座祠堂。
说是祠堂,其实只剩下四根柱子还算完整,其余的墙壁和屋顶都已破败不堪。
不过,聊胜于无,总比在荒郊野外淋雨强。
刚一踏入祠堂, 卓高明便吆喝着众人赶紧捡拾柴火。这段时间风餐露宿的经历,让他们对干柴的渴望几乎刻进了骨子里。
就连寨主风滚草也加入了捡柴的队伍。不多时,祠堂里便堆积了一大堆干柴。
延赤霞也一趟又一趟地搬运着柴火。当他抱着一大捆柴火回到祠堂时,豆大的雨点“哗啦”一声倾盆而下。
“哗啦啦——”
原本跑到稍远处的李铁山和韩彩妍被淋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地跑了回来。
不过,看到堆积如山的干柴,两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动作麻利的 李铁山掏出火石,熟练地将柴火点燃。
温暖的火焰驱散了寒意,五峰十杰纷纷围坐在火堆旁。
风滚草望着祠堂一角的颇饰灵位,半开玩笑地说道:“托颇饰的福,咱们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一晚喽!”
卓高明摇摇头,望着窗外密集的雨帘,眉头紧锁:“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雨是停不了了。咱们该不会被困在这里吧?”
“咱们的干粮不是还很充足吗?” 风滚草不以为意。
“话虽如此……” 卓高明欲言又止。
“那就行了,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就好好休息一晚再走吧。” 风滚草拍了拍 卓高明的肩膀,“ 彩妍和素白的脚都磨出水泡了,不必着急赶路。”
韩彩妍一边用树枝拨弄着火堆,一边惋惜地说道:“早知道在塔河客栈的时候就该下场雨,真是可惜了。”
“是啊……”众人纷纷附和。
随着火堆的温度逐渐升高,五峰十杰也渐渐抵挡不住困意,纷纷打起了盹。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了原本蜷缩着身子假寐的延赤霞。
他睁开双眼,发现窗外一片漆黑,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祠堂内,只有火堆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周围的一切。
长时间的赶路让众人疲惫不堪,此刻都东倒西歪地睡着了。
身旁的夏素白发出轻微的梦呓,不安地翻了个身。
“唔……”
看来是被自己吵醒了。
延赤霞本想起身添些柴火,但又担心会吵醒其他人,便作罢了。
他静静地注视着跳动的火苗,思绪万千。
“哥哥,你什么时候醒的?” 夏素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轻声问道。
“刚醒不久。” 延赤霞淡淡地回答道。
夏素白神秘兮兮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哥哥,你知道吗?你以后一定会离开五峰山的。”
“也许吧。” 延赤霞不置可否。
“哼,你别不信,我说的肯定没错!” 夏素白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可从没说过要一辈子待在五峰山。” 延赤霞无奈地笑了笑。
“这倒是。” 夏素白点点头。
的确, 延赤霞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未来规划。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夏素白目光灼灼地望着 延赤霞。
只要有他在身边,就算明天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无妨。可是,这句话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嗯……再修炼个两三年,应该就没人能轻易欺负你了。” 延赤霞沉吟片刻,认真地说道,“到时候,你就可以专心攒钱,去开你的茶馆了。”
“啊?那岂不是还要等至少十年?” 夏素白顿时泄了气。
“你还年轻,怕什么?十年后才当上茶馆老板,已经算是很年轻的了。”
“唉,好吧……” 夏素白无奈地叹了口气,“到时候,你可要帮我啊!”
“嗯。” 延赤霞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夏素白望着眼前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脑袋,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渴望的是更加亲密的关系,可是延赤霞似乎对她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那个……哥哥……” 夏素白鼓起勇气,再次开口。
“嗯?”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没想过……”
听到这个回答, 夏素白忍不住长叹一声。
看来,他是真的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都说男人迟钝,女人就应该主动出击……看来是真的……”
虽然她很讨厌山寨里那些男人对她投来的猥琐目光,但此刻,她多么希望 延赤霞也能像那些男人一样,对她表现出些许的热情。
“你觉得我怎么样?” 夏素白鼓起勇气,直视着 延赤霞的眼睛。
前不久, 韩彩妍曾对她说:“男人迟钝,女人就应该主动争取。” 当时她还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看来,这句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
“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茶馆老板娘。”
“……”
夏素白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他不仅不解风情,甚至根本没有把她当成女人看待。
就在夏素白失魂落魄地准备起身添柴的时候, 延赤霞突然出声制止了她。
“等等!”
“怎么了?”
“嘘——”
延赤霞屏息凝神,将注意力集中到耳朵上。
“哗啦啦—— 哗啦—— 哗啦——”
密集的雨声中,夹杂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有人来了?”
夏素白疑惑地望着 延赤霞。
“先别添柴,有人来了。” 延赤霞低声说道。
这段时间的江湖经验,让夏素白也变得谨慎起来。她默默地放下手中的柴火,静静地等待着。
“砰!”
随着一声巨响,几道人影跌跌撞撞地闯进了祠堂。
破旧的木门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了熟睡中的五峰十杰,众人纷纷起身,警惕地望着来人。
闯入祠堂的共有五人,皆是青壮年男子。其中两人肩上扛着鼓鼓囊囊的麻袋,一看就知道是劫掠了财物,正在逃窜的盗贼。
按理说,大家都是同行,五峰十杰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伙人未免也太嚣张了些,竟然闯入他们的地盘,还敢如此大呼小叫!
脾气火爆的马衡道率先发难:“我们先来的,你们这群不速之客乱吼什么?看你们肩上的麻袋,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报上名来!”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祠堂内照得如同白昼。
借着闪电的光芒,众人这才看清麻袋里装着的竟然是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我靠!绑架?” 马衡道惊呼一声。
那伙人闻言,连忙将麻袋扔在地上,其中两人迅速上前,将祠堂大门堵住。
为首的中年男子“嘿嘿”一笑,阴恻恻地说道:“真是倒霉,竟然会在这里碰到我们。”
说罢,他从腰间抽出一把柳叶刀,刀锋在火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其余四人也纷纷亮出兵器,将五峰十杰团团围住。
五峰十杰见状,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这伙人二话不说就亮兵器,显然来者不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五峰十杰心中都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不得了的麻烦之中。
短暂的慌乱过后,五峰十杰迅速集结到 延赤霞身后,摆出防御阵型。
为首的中年男子见状,不禁眉头微皱,目光狐疑地落在 延赤霞身上。
这十个男女老少,竟然如此听从一个毛头小子的话,看来并非等闲之辈。
他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 延赤霞,却发现这个少年除了长得清秀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是什么人?”中年男子沉声问道。
“怎么?想给我立个长生牌位?” 延赤霞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用手中的朴刀在地上刮着,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中年男子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心中更加疑惑。
这十个人既然如此听从他的话,想必是有些真本事的。可是,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他再次仔细观察了一番 延赤霞,却依旧看不出任何端倪。
“动手!”
中年男子不再犹豫,一声令下,挥舞着柳叶刀朝 延赤霞冲去。
既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那就先下手为强!
“咯吱——”
一阵刺耳的声音在祠堂内回荡。
就在中年男子高举柳叶刀,即将劈下的时候, 延赤霞手中的朴刀突然在地面上一划,原本平整的石板地面竟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块石子如同闪电般飞射而出。
“啊!”
中年男子躲闪不及,惨叫一声,连忙挥刀抵挡。
“铛——”
一声脆响,中年男子手中的柳叶刀被震得脱手而出,整个人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退数步。
与此同时,另外三名男子也与沈阳角、风滚草和卓高明交上了手。
沈阳角本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头,武功自然不弱。
而风滚草和卓高明虽然武功不如沈阳角,但也并非等闲之辈,一时间竟然与对方斗了个旗鼓相当。
然而,随着 沈阳角一刀将对手劈翻在地,战局瞬间逆转。
“呃啊——”
那名男子捂着胸口,痛苦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衣襟。
沈阳角得势不饶人,转身加入风滚草和卓高明的战圈,两人顿时压力倍减,联手将对手逼得连连后退。
为首的中年男子见状,心中大惊失色。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如此棘手的对手。
如今,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只能舍弃财物和人质了。
“该死!早知道就不该来这破地方!”
中年男子暗骂一声,目光在祠堂内快速扫视,寻找着逃生的路线。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 延赤霞身上。
“小子,算你狠!”
中年男子怒吼一声,将手中的一把匕首掷向延赤霞,然后趁着众人不备,转身朝祠堂外逃去。
“嗖——”
匕首破空而来,直奔延赤霞的面门。
然而, 延赤霞却是不慌不忙,伸手接住匕首,仔细端详起来。
他并没有追击中年男子的打算。
反正他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何必浪费时间去追?更何况,外面还下着这么大的雨。
此刻, 延赤霞的注意力全都被手中的匕首吸引了。
这把匕首做工精细,刀柄上还镶嵌着一颗宝石,一看就不是凡品。
中年男子竟然舍得将如此贵重的匕首扔掉,真是让人费解。
另一边, 风滚草和沈阳角已经将剩下的几名男子制服,并搜查了他们的尸体,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而其他五峰十杰则打开了地上的麻袋。
“咦?怎么是两个男人?”
原本以为麻袋里装的是美女的五峰十杰,顿时大失所望。
他们实在想不通,这伙人为什么要绑架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