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隐垂眼看着茶水,笑了一下,“三皇弟不必这样防备我,我只是想要和你亲近亲近一下罢了。”
裴云竹轻轻扯了一下嘴角,亲近?呵。他抬眸看着裴隐,声音微重,“何事?”
裴隐放下茶杯,视线看向窗外,“你可知几日前,大皇子去过一趟长公主府邸。”
又道:“在晚上。”
裴云竹微微垂眼,声音轻轻,“二皇兄,不必与我说这些。我不懂,也不知。”
裴隐闻言,“噗呲”一下笑出声来,身子微微后仰,他道:“三皇弟,你不累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何必如此伪装自己?”
裴云竹握着手帕的手指微微一缩,喉咙处涌上一点儿痒意,喉结上下滚动,企图将痒意掩埋,微微侧头,“二皇兄,长公主不会选大皇子的。”
因为大皇子的生母是其他国家的公主,裴见月如何也不会选裴如玉的。
裴隐身子微微前倾,眼眸直逼裴云竹,脸上依然存有笑意,“是啊,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事实是,几日前晚上,长公主亲自要求大皇子到她府邸有要事商量。你说,我如何不起疑?”
又道:“我们几人去拜访长公主的时候,又有谁是在晚上拜访的?”晚上拜访,多冒昧啊?!除非是主人家要求的,否则,大皇子不会在晚上就出现在长公主府邸。
裴云竹微垂的眼眸内里一沉,果真像裴隐说得那样?!若是如此,那太子之位非裴如玉莫属!!
他手臂微抬,以手帕掩唇,微微抬眼,另一只手扶稳了方才自己随意丢弃在桌子上的茶杯,声音似乎略带歉意,“二皇兄,方才是三皇弟无礼了。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
裴隐眼眸微动,俯视着裴云竹扶稳茶杯的手,而后掀起眼皮,温和一笑,“无事的,三皇弟是真性情。”
裴云竹笑了笑,不管裴隐相不相信,面子功夫做到位就可以了。
他道:“二皇兄大度。”
裴隐一手高举茶杯算是回应了裴云竹的“夸赞”了。
而裴云竹见此,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后,也高举茶杯,眼带深意,与裴隐的茶杯轻轻一撞。
裴隐的手指感受着茶杯的震动,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大,“合作愉快,三皇弟。”
“很荣幸与你合作,二皇兄。”
长公主背靠太尉,也就是说长公主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代表太尉站队的意图,即便明面上太尉中立,但谁也不想要放过这一机会。
太尉,掌握军事重权。若夺皇之争,有太尉相扶持,这条路就要好走得很多了。
...........
翌日清晨
荼蘼披头散发像鬼一样从床上爬起来,哦,不,是被人从床上揪出来的。
裴见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手撑着脑袋,懒散地看着不远处正在被下人整理面容的荼蘼。荼蘼衣服穿完后,她才进来的。
她看着身穿玄衣的荼蘼,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动,对一旁的下人道:“给七皇子的衣服换了,穿得艳些,人也往艳的方向打扮,越漂亮越好。”
自裴韵友来长公主府邸多少日,那衣服永远穿的就是黑衣,从来都没有变过,这很让裴见月怀疑,裴韵友衣柜内是不是只有玄衣,而且还是款式相同的衣服,真没有审美!
荼蘼看了看自己身上穿得衣服,再回头看了一眼长公主,“姑姑,我觉得这样可以的。”
现在上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是靠长公主而活的,但是也不需要穿得这么.......漂亮、艳丽吧,他认为穿着自己平常的衣服就可以了。况且,他一想到自己穿成这个样子,就觉得自己的行动收到了极大的限制。
裴见月眼眸微深,劝道:“韵友,有些东西要落实到彻底,不然,前期的一切行为都尽弃了。”
荼蘼微微皱眉,实话而言,他越是弱小,越是无用,就越能够降低其他皇子的防备心理。他还是点头,同意了裴见月的言语。
昏暗的屋内,一身穿红衣的男子端坐于镜子前,身边站着几个仆从。
裴见月坐在椅子上,看着荼蘼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内心感叹了一句:真漂亮。荼蘼该庆幸他生在帝王家,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恐怕早就被人当作男胬给关在后宅之中,只能够陪着自己的主人夜夜笙歌,恐怕白日也淫宣。
荼蘼眼眸微微睁大,看着镜中人,别说,还挺好看的哈,就是看着有些弱,若是再把他打扮得帅气一点儿就可以了。不过,他们要得就是这种效果,忍一忍吧。
阿音道:“长公主,好了。”
荼蘼站起身来,面朝裴见月,拱手道:“姑姑,我该走了。”
裴见月看着不远处的荼蘼,轻声道:“走上前来,我看看。”
荼蘼走至裴见月跟前,明明是一副漂亮柔弱的扮相,但加之他自身的气质和神态,却能让人从中品味到帅气,又帅又诡美,真的很像聊斋中的精怪。
裴见月眼带欣赏,看了一会儿,“走吧。”
荼蘼拱手,“是,姑姑。”而后,转身带人离去。
今日的百花宴,裴见月不去。
御花园
裴刺玫坐在一众女眷之中,一手拈花,眼睛时不时看向进口处。
女眷和男子是坐在不同地方,两者间隔着几棵玉兰树,树下有灌木,如此一来,也算是遮挡了两者间的视线。
微澜湖边,玉兰树下,一身穿浅蓝色衣裙的女子,抬手微微拨开抵挡在眼前的玉兰花,微微低头,抬眸看向不远处端坐在众女间的裴刺玫,触碰到玉兰花瓣的手指微微一动,似乎想要摘下花儿...........
春风拂过湖面,带起点点儿微波,模糊了湖内的鱼儿,扇动了树稍的花儿,女子抬眸某看了手中玉兰花几秒,最终还是松开了还生存于树上的花,微微弯腰,从灌木顶面拾起了方才被风吹了的玉兰花,而后朝裴刺玫缓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