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发得意洋洋望向王道夔,略有邀功的意味。
他的计划是逼着玉家把女儿嫁给袁黄,这样既保住了王寡妇,又能让洛玉二人反目,为王家在高陵发展创造机会。
只是没想到,袁黄突然变得这么厉害,还斩了将。
但是,这不重要。
对于他们这种大世家,最缺的是人才,最不缺的也是人才,天时大于地利,地利大于人和,一个小小袁黄,就是封侯了,也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玉成器望望袁黄,又望望高陵王,深沉道:“我玉家不缺富贵,不指望男方有多大家世;也没多大野心,不需要男方有多大本事....”
袁黄一脸真诚得看着玉成器,配合他演戏,让他装一波大的,然后打自己的脸,彰显他玉家的显赫和牛逼。
不管别人家世大不大,反正没有他家大;
不管别人家有没有钱,反正没他家有钱;
不管别人有没有本事,反正没他有本事。
假意谦虚,
实则孤傲。
“但是我玉成器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你能对她一如既往,不朝朝暮暮吗?”
“诶?”
袁黄愣了一下。
你装完了直接开大啊,拒绝加打脸,演完各回各家。
说这些有的没的!
但是这样的问话,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说一个不字,袁黄不知道玉成器演的是哪一出,只好含糊道:“能。”
玉成器再望望高陵王,深吸一口气,“好,我允了。”
“???”
袁黄呆若木鸡。
高陵王瞪大牛眼。
王德发面带喜色。
其它人一脸理所当然。
众人开始恭喜袁黄,恭维玉成器。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袁黄找到玉成器,怒道:
“玉大家,你这是闹的哪一出?我们不是说好的,我假意求婚,你当面拒绝,保住你玉家的颜面就行了吗?”
玉成器呵呵笑道:
“袁黄,你与王寡妇不过是交易,但和玉珠儿却是两情相悦,何必错付?恶名我来背就好,小日子你们自己过,这不好吗?与王族通婚,你即便封了侯,这一生也无仕途可走,但是与我玉家通婚,你必定能更进一步。”
玉成器说的倒是没错。
王族不得干政。
袁黄被玉成器气笑了:“谁说我们是交易?”
玉成器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为了帮玉珠儿聘到狸奴,你玩的确实高明,与王寡妇成亲换狸奴。但是,你堂堂男儿,难道只值一只猫吗?”
袁黄恨得想抽自己两下,那是应付玉葳蕤的鬼话,没想到他们当真了。
玉成器理所当然道:
“你能忍辱负重,令我称赞。但是男人喜欢的是豆蔻少女,谁会喜欢一个年纪大还守寡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会限制你一生的发展....”
说的还真他妈有道理。
没有哪个女人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十八岁的女人。
玉成器懂得男人的专一。
换谁想,袁黄娶洛华都是权衡利弊。
玉成器道:“袁黄,你不要有包袱,今天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高陵王也在场,他知道你是被我设计了,要怪也只会怪我,你是无辜的....”
玉成器说得好像他为袁黄背了多少骂名,袁黄得了多少实惠一样。
袁黄无语道:“玉大家,你怕是弄错了。”
“袁黄啊,人不轻狂枉少年,比你们出格的事情,我年轻的时候都做过,人嘛,不怕犯错,就怕错过。”
玉成器自然懂女儿的心思。
她知道袁黄和洛华有约定,不想做不对也不道德的事情。
但是喜欢就是喜欢。
他玉家的儿女都长情,喜欢一个人又得不到,那是会痛苦一生的。
虽然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啊....
这可是个什么什么侯....
“你回吧,我去见高陵王。”
玉成器手中的戒尺往背上一靠,走得视死如归。
花狸山上。
永香殿。
段氏搂着洛华,娘儿俩抱头痛哭。
高陵王坐在一边,提着一壹酒闷灌,段氏抱怨道:“王爷,你们这些男人做事真不靠谱,为什么又要牺牲十四?”
高陵王把桌子重重一拍,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只要能保住郡王府,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段氏道:“真是太憋屈了。”
高陵王道:“现在朝廷财税收不上来,我们高陵是财税大户,小周后想对我们动手不是一天两天了。袁黄如果只是丹鼎派的弟子,也没什么,但是他斩杀了鬼仙檀擒虎,又必然封侯,实在太过张扬。不仅黄雄恨死他,符箓派也会排挤他,如果把他招到王府,到时候我们在朝在野,都会被更加孤立。十四,不是爹狠心,这个女婿咱们真要不起了!”
洛华哭得更凶了。
高陵王长叹一声,“你命中没有姻缘,也是时势比人强,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呐。”
洛华根本想不通,为什么袁黄优秀了,郡王府反而不能要了,只觉得父王胆小慎微,恨声道:“你这个懦夫!”
高陵王顺手给了一巴掌,喝道:“放肆!”
洛华掩面而去。
段氏见女儿离开,轻叹道:“王爷,十四心里苦,你不该打她。”
高陵王嗟叹道:“朝中风波诡谲,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咱们这位皇上诡异得很呐。桂珺,你不觉得这次檀擒虎奇袭高陵,就透着那么一股子诡异吗?”
段氏道:“檀擒虎来得蹊跷,长驱直入,徐州方向都没有发现,王道夔打黄雄打得那么吃力,但是檀擒虎一死,他们几天就把黄雄大军赶出了徐州....朝廷想借匪兵之手,除掉我们?”
“只是猜测。”
高陵王道:“咱们这位皇帝八百个心眼子,咱们稍一天真,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现在的郡王府,宁可错过,不可犯错。”
这时,玉成器到访。
高陵王命人摆出酒席,两人并列而坐,高陵王问:“袁黄反应如何?”
玉成器道:“很愤怒,很生气。”
高陵王道:“倒也算有些情义。”
玉成器道:“大哥,这可是你让我玉家捡的便宜,以后不许怨我。”
高陵王长叹一声:“袁黄要只是个普通修行者倒也罢了,哎,这个便宜你玉家捡得,我王族却碰不得。只是我们这么做,是有些不地道。”
这时,段氏也端着酒壶出来,玉成器见到她,神情都紧张了许多。
段氏道:“世兄,我倒的酒你还喝不喝?”
玉成器感慨万千,起身行礼。
”嫂嫂,我让玉珠儿来王府聘狸奴,是因为我感觉到玉家藏有阴邪之物,我猜到是柳如烟,便想用狸奴让她收敛一些。我派玉珠儿前来,一来是安全,柳如烟总不会害自己的女儿,二来,也是想试一下大哥的态度,这么多年,我也想通了。都过去了。”
三人举杯,将往事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