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姝观察了一下他对脸色,见没有什么恼怒的成分。
这家伙现在脾气这么好了?
莫不是他也乐意看话本子?
青姝本想着,被他骂两句出出气,然后再守着这些宝贝话本子,回去舒舒服服地看。
但程风这模样,似乎是愿意跟她分享。
那她就不得不兑现承诺了。
于是她打开麻袋,低下头几乎埋进去了半个身子,一本一本翻来覆去,企图找到一本不那么喜欢的拿给他。
但是本本都是心尖宝啊!
她翻了半天没翻出个所以然来,程风站在一旁一脸麻木地问道:“你在找什么?”
青姝道:“找最适合你看的话本子。”
程风道:“翻遍了还没找到?”
“需要细细筛选,才能选出最佳的。”
程风搞不懂,他往石凳上一坐,道:“那你快点选,选完了念个我听。”
“什么?”
青姝的动作戛然而止,仿佛听不懂他的话一般。
程风语气略显傲娇道:“听不懂吗?我说你选完了话本子,然后一字一句念给我听。”
青姝很本能地问道:“为什么不自己看?”
程风道:“因为我得了一种一看书就会昏厥的毛病。”
书立在他面前,他可以秒睡。
青姝一愣,本觉得他懒的出奇,说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真不是损他,而是事实。
但下一秒她又觉得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既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又可以不用把话本子送出去,不用担心他们收人摧残,破了皱了。
于是青姝道:“好,我给你念。”
这下子,程风心里最后一点点怀疑自己被耍了的情绪也消散无影了。
青姝这样大大咧咧没耐心的人,都坐下来给他念话本子了,他还有什么理由怀疑她不是真心诚意地分享呢?
于是他心情好了许多,觉得这屁股上的板子挨的也没那么冤了。
他随意抬手擦拭了一下因搬书而留下的汗,道:“那就快些开始吧。”
“好。”
正好此时,青姝从一堆情情爱爱的话本子中翻到了一本仗义江湖的侠客故事。
这大概是这里面唯一适合给程风念的了。
她翻开第一页,开始缓缓道来。
话本子不薄不厚,她念的也不快不慢,念着的同时,自己也颇有兴致地把书读完了,其中偶有插图,她还不忘侧身拿给程风看。
这本书念完,约莫花了一个时辰。
这书对程风的胃口,他只觉得到后面听得如痴如醉,结束的时候,还有些没缓过劲来。
他本觉得这些东西都是浪费时间,无趣的很,但现在倒是有了些改观。
只是他依旧懒得看,于是道:“说是分享,自然是要一半一半才行,今儿你只给我念了一本,还剩下这……”
他随便数了数,也懒得数清楚,“总之你还得给我念上好多好多本。”
青姝:“……”
他听书是快活,可她念书真的很累啊,尤其是这夏日里,口干舌燥,多说几句话都不想。
她合上话本子,道:“这些都帮我搬到屋里呗。”
程风道:“我方才说的话你答应了吗?”
青姝道:“答应答应,就是不着急,日后再说,今儿已经念过了。”
程风这才起身帮她把书搬了去。
***
江蕴午觉睡醒后,外头的衣裳箱子堆的有她人那么高。
她单是试衣裳都试到了傍晚。
苏明樟就拎了把椅子坐在边上,面前放了一道屏风,江蕴试一件他看一件,然后逐一挑选。
他看多了,觉得她还是适合些素淡的颜色,浅色与她那张干净的脸更加相衬。
“杏白的,藕色的,还有那身湖水蓝都好。”
苏明樟一件一件地指过去,还道:“临安买的有根琉璃发簪,与这些都相配的很,回头拿出来用。”
江蕴有些惊讶,“临安买了那么多,你还记得这什么琉璃发簪?”
苏明樟记忆力好,而适合江蕴的东西他又会格外留意一下。
“与你相关的,我自然记得。”
苏明樟说的平淡,像是老夫老妻的闲谈。
越是这样无意的一句话,常常越能击中人心,苏明樟这人从来不曾直言表白心意过,可随口一句话,倒是有些那个味道在。
江蕴微微顿了一下,“相爷对我竟这样上心?”
自然是上心的,关于她的一切他都记得。
苏明樟道:“不对你上心些,还能对谁?”
他说这话时,两眼直勾勾看着江蕴,不是看着她那张脸,而是带着勾子去凝视她的双眸,似乎能用眼神将她一步一步勾过来一般。
江蕴最受不了他这样下蛊,于是干脆避开他的眼睛不上钩,给他倒了一盏茶,然后又故作淡定去给小绿的小碗里加点水。
“阿蕴最美!阿蕴最美!”
江蕴一走过去,小绿就识趣的开始喊起来。
这是江蕴教给它的要食口令,现在喊出来,略显尴尬。
小绿喊了两声后,江蕴听到苏明樟也学着它道了一句:“阿蕴最美。”
江蕴:“……”
***
苏明樟带她玩的行程已经订好,其主要是去写偏远的世外桃源,茶馆温泉,基本都是些享受的事儿。
谁让他知道江蕴懒,懒得多走路爬山,只想闭眼舒服。
那边的客栈先一步派人去通知,接下来几日并不会接纳旁的客人,苏明樟以寻常利润的翻倍给他们,包了几日,图个清静。
二人出发那日,天难得有了一丝凉意,是最初夏转秋的征兆,但过两日温度依旧会会弹多日。
因着不算闷热,车内就没有放冰桶,而是打开了两侧的车帘通风。
外头人来人往,这车窗开的这样大,苏明樟也就难得安分,没有来闹她。
江蕴很享受这样的安静,这样的安静让她觉得舒适而松弛,她似乎渐渐淡忘了,最初与苏明樟共乘一辆马车时,自己是何等的紧张慌乱,且只敢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而彼时,她坐在苏明樟身边,原是靠着车壁的,但后来不知不觉间,就离苏明樟越来越近,头倚到了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