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带你去伙房拿一点儿吧。”
婢女说完,走到前面去带路。
伙房的张厨子这两日闲得发懵,此刻正搬了椅子,坐在伙房外往天上看。
婢女走过去时,问道:“弥勒厨,你在做甚?”
张厨子道:“看月亮。”
“……”
顾安抬头,“今日哪有月亮?”
张厨子拍了拍衣角,心中觉得他们不懂自己的幽默,起身问道:“来伙房要拿什么?”
他平日里见谁都笑呵呵,今儿却没笑,婢女觉得奇怪,便问了一嘴。
张厨子听后叹了口气,道:“相爷这两日是怎么了?我一个厨子,也不敢去问,你说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婢女呸了三声。
相爷出事了,他们上哪找更好的差事去?同样的活,这儿给的月俸可是最高的了。
更何况,还在府里当差呢,怎能胡乱猜测主子的不好?
张厨子赶忙闭嘴,婢女道:“给这孩子那些糕点儿来,或是别的什么,总之能喂鸟的就行,他的这鸟快要饿死了。”
“第一,我不是小孩”,顾安一手叉腰,“我叫顾安,第二,这不是我的小鸟,是阿蕴姐姐的鹦鹉。”
张厨子帮他在弄吃食,听到“阿蕴”这两个字,突然愣了一下。
对啊,相爷若是有什么情况,让阿蕴姑娘去看看不就好了?
张厨子道:“小孩儿……”
“顾安!”
“好好好,顾安,你阿蕴姐姐为何不亲自来拿这鹦鹉?”
顾安道:“师父管着呢,阿蕴姐姐出不来,师父说姐夫是个没规矩的,既然没规矩,该冷他一冷,阿蕴姐姐也没话反驳呢。”
“哎呦,你可说话轻着点儿吧。”婢女都快要喊他小祖宗了。
顾安嘿嘿一笑,“我只是实话实说。”
他接过张厨子递来的一把碾碎了的吃食,摊开手递给小绿吃,手心被啄得发痒,还咯咯地笑起来。
果然有些忧心是小孩子看不到的。
他喂了好几捧吃食,才让小绿吃了个痛快,临走前才想起来江蕴跟他交代的事情。
他打听道:“这几日可有旁人进过府中?”
“别说旁人了,就是连府中人,都平白无故消失了好几个。”
顾安点点头,心里满意道:看来姐夫没有沾花惹草。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后半句,问道:“什么消失了好几个?青姝姐姐呢?青姝姐姐在吗?”
很遗憾……婢女告诉他道:“青姝姑娘就是其中消失的一个,过去青姝姑娘每日还是会露面一下的,但两日不见后,奴婢去她房中问,她人是在,只是被禁足了。”
顾安问道:“禁足?这是为何?”
婢女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张厨子道:“小……顾安啊,这两日府中奇怪,你还是尽量让阿蕴姑娘回来看看,不然我们这些当下人的,都心里隐隐不安了。”
婢女点了点头。
顾安撅嘴点了点头,“我就是跑腿传话的呗,毕竟我一个小屁孩儿,什么也不懂,我把话带到,阿蕴姐姐能不能来,还得看我师父呢。”
……
顾安把小绿带回医馆。
彼时江蕴和顾知延祖孙俩正在屋里谈话,顾平也在一旁,所谈之事是……萧煜之。
顾知延正拉着江蕴询问,想要问出那日那个绝色女子是谁。
“阿蕴啊,这交朋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与那女子既然能知心,又有什么不能与外公说的?她还知道你肩上有伤,可见关系是极好了。”
江蕴:“……”
顾知延:“阿蕴啊,外公相信你,能与你做知己密友的,定是好心肠的姑娘,她既然心肠好模样好,你也该让我们都认得他,你师兄如今也到年纪了,如果……”
“师父!”
顾平忍不住打断。
他承认那日,那个女子是很惊艳,但师父这也太乱点鸳鸯篇了。
许是年纪大了,特别想看到晚辈们安家立业?
顾知延被打断,轻咳了两声,道:“阿蕴,你怎么看?”
江蕴头大。
要真是什么闺中密友,她当然会好好介绍,可是萧煜之算哪门子的闺中密友吗?
他就是个讨债的。
就在江蕴一筹莫展时,顾安及时救场,他一走进来,小绿就大喊:“阿蕴最美!阿蕴最美!”
一时间,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江蕴默默在心里给它记上一功。
随后,顾安就开始对江蕴挤眉弄眼。
江蕴心领神会,寻了个由头道:“走,带小绿和小白去玩一下。”
顾安指着小白狗道:“它叫大黑。”
江蕴:“……好。”
管他呢。
两人开溜后,顾安又像个小大人一样,低头叹了口气道:“阿蕴姐姐,师父说过,亲近之人之间,最重要就是信任,你要信姐夫,我问了,他府中可是连只陌生蚊子都没放进去过。”
顾安说得添油加醋。
江蕴忍俊不禁。
“那你青姝姐姐呢?她明日回来找我吗?”
问到这,顾安摇了摇头,道:“听说她被禁足了,不能出屋子,好几天了,而且伙房里那个胖厨子说,想让你去看看姐夫,总之有些怪怪的,感觉出了大事一样,但又没谁说得出来出了什么大事。”
顾安已经尽量形容的很准确了,但江蕴还是云里雾里,“张厨子让我去看相爷?他说相爷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
“这叫个什么事……”
江蕴没想到,让顾安这么回去一趟,不但没有安心,反倒是更加惴惴不安了。
“那你可见到相爷了?”
“我没见到姐夫。”
顾安回答完,挨了一个脑瓜嘣。
“别这样喊,你师父听见了要生气。”
江蕴心中暗暗决定,明日一定要回府看看。
青姝是跟了苏明樟这么多年的人,为何会被禁足这么多天?
张厨子一个只会傻乐的,竟也觉得不对劲,想劝她回去看看?
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