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研磨抬笔,继续往下写。
写到收尾时,青姝正好处理完了那边,到书房门口找她。
江蕴写完起身出去,“怎么就能吵成那样?”
青姝摸了摸耳垂,“不知道。”
“他为你受伤,你帮他上药,两人就该和和睦睦的,居然能吵的起来,也真真是奇葩。”
“那谁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被打成那样都没有半句怨言,我给他上个药好像跟上刑一样。”
江蕴一针见血道:“害羞吧。”
“害羞?男子有什么可害羞的,背上都是伤,有男色可言吗?再说,就算不是我去,也是别的婢女去,他矫情什么。”
江蕴随口道:“就对你害羞呗,要不就是觉得这样狼狈,被你瞧见了,丢人的很。”
青姝抿唇不说话。
江蕴见状,觉得自己是说中了,“你心里也知道个几分,你们且就闹腾去吧,说不准能闹出个结果来。”
“能闹出什么结果?”
江蕴道:“成婚。”
青姝:“吵成这样,成婚?你讲的笑话够我笑三年。”
江蕴一副很懂的模样,“吵怎么了,彼此之间太客套的人,当不成朋友,更当不成夫妻,吵总比客套好。”
青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你说的……似乎颇有道理。”
青姝回忆道:“我最初也是看你不顺眼,现在却顺眼的很,你最初和相爷在马车里打作一团,又吵又骂,现在都是相府的准夫人了。”
“咳……反正理就这么个理,”她说完转移话题,“去不去看看铺子?你最近给打点的怎么样了?”
青姝道:“弄了不少进话本子的渠道,以后要看什么就在自己铺子里拿,再也不用去买了,带你去看看。”
青姝拉着她去看,一条街第一家最显眼的铺子被她拿来卖话本子了,青姝指了指后面的铺子,道:“你不是没那么多精力管这些吗,我都帮你想好了,你喜欢吃桂花糕呢,就来一家糕点铺子,招牌就是桂花糕,相爷爱喝茶水,就再来个茶馆,胭脂水粉的铺子也来一家,你以后肯定用到的……”
青姝一家一家指过去,滔滔不绝。
江蕴道:“你真是当管家的料,规划的很是完善嘛。”
青姝嘿嘿一笑,道:“过奖,但是我不会算账,你得找人。”
江蕴:“……”
青姝:“唉,其实不管开什么铺子都无所谓,你要什么买不到?说赚钱吧,你缺嘛?相爷缺嘛?这些不过就是他哄你用的,你开着玩,我顺带沾你的光,凑个热闹。”
江蕴道:“热闹不能白凑,你去找会算账的来,你本来就说这些交给你包办的,不能只管一家话本子的铺子。”
青姝耍懒道:“那我不是这些日子忙着照顾那家伙,这才懈怠了点儿。”
她这么一说,江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道:“那你就干脆把程风那边的事放下,别去管他了专心去找靠谱的人打点我的这些铺子。”
“啊?”
青姝歪头道:“可是你不是说,即便他摆脸色,我也该去照顾他吗,你说他的伤毕竟是因为我,这可都是你教我的,怎么说变就变?”
“你还舍不得不管他了?”
“我不是!”青姝险些跳脚。
江蕴忍俊不禁,“反正你听我的就是,我还能害你不成?”她说着又凑近了些,在青姝耳边道:“找男管事,模样俊些的,俊的才配得上我的铺子不是,这几日多花些时间,跟新管事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不用管程风那边,谁让他不识好人心,你去帮他上药他还要凶你。”
青姝隐隐觉得有些奇怪,“要俊的?俊的才配得上铺子?你什么时候这样看重模样了?”
江蕴眨眨眼,摆出一副相府主子的架子,“事情我吩咐给你了,务必办好。”
青姝:“哦……”
***
几日过后,青姝果真是不负重托,找了个俊的来。
找到了还不忘让江蕴过去看一眼。
江蕴在医馆忙完手里的活,就匆匆赶过去,只见青姝眼光还真是不赖,那管事年约二十出头,身量高挑,五官出众,眼下还有一颗小痣,一笑还有几分风流。
不过不笑时文绉绉的,像是个内敛含蓄之人。
江蕴嘴角一扬,点了点头,问道:“会管铺子吗?会算账吗?”
“在下家中经商,自幼学的就是这些,只是出了意外,家道中落了才出来以此谋生。”
难怪身上有些贵家公子的气质,江蕴满意的点了点头,“贵姓?”
“在下姓陈。”
听后江蕴道:“人可以,青姝,这几日就带着陈公子好好熟悉熟悉铺子,每家铺子怎么安排,多久查一次账本,给他发多少月例银子,都有你看着办,只是方方面面都要交代仔细了,花个十天半月的都没事,做事在精不在快,明白了吗?”
青姝听她交代的明明白白,也感觉自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她木木道了一声:“是。”
江蕴满意的点点头,眸中暗藏着几分看好戏的喜悦。
照她说,苏明樟不在身边了,时间长了还真会有些点儿无聊,没人吵架,没人打打闹闹,生活也少了点儿趣味,于是她就给自己找点儿趣味。
例如看戏。
这吵架是会吵上瘾的,当然,是那种并非真心厌恶对方的吵架。
青姝已经忙了几日了,接下来几日还有的忙,确实是有些时间顾不上程风,程风那张嘴也消停了好多天,只用来吃饭,不用来说话了。
因为没人和他说话。
青姝连着去了好几天,他才习惯聒噪,结果现在突然又安静的可怕,导致他心里空落落的。
一开始,程风还硬着头皮想,这样正好,来了也是吵,吵急了给他上药的时候下手还会变重,也不知道是成心的还是故意的!
他本来就不想这半死不活的模样被人看着,滚蛋最好。
但是很快,他就陷入了自我反思。
许是自己真的态度太差,说话太过,寒了青姝的心?
她虽大大咧咧,虽不太温柔,但到底是姑娘家,自己次次与她吵的针锋相对,是不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些?
是自己欺负她了?
她会不会背地里哭了?
这几个问题开始在程风脑中反复出现,扰的他是夜里睡觉也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