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是先带他去看大夫,于是他直接俯身将少年抱了起来,准备往外走。
正在这时,沈老夫人充满怒气的声音传来:
“许闻溪!你且看你弟弟干的好事!”
同时还伴随着大量的脚步声,显然沈老夫人还带了不少人来。
当气势汹汹的沈老夫人看到抱着人的时赫辰时,顿时面上的震惊与惊慌怎么也藏不住,立即慌慌张张地带着众人跪下来,呼道:
“老身拜见大人。”
时赫辰连眼神都没给对方,就这么抱着人带着许闻溪离开了。
沈老夫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叫道:
“闻溪……”
可对方半点没有回头,待人走远,一旁的柳心立即上前要扶起老夫人,老夫人的身子晃了晃差点倒在地上。
“老夫人,少爷他……”柳心在一旁小声地问道。
沈老夫人闭了闭眼,缓了口气说道:
“今日这事莫要传出去。”
柳心虽然不知道为何,还是应了下来。
时赫辰直接将人带回了别庄,庄里有他从汴京带来的府医,师从宫中御医,医术还算不错。
府医仔细检查后表示伤势虽然看似凶险,但显然少年在被打的时候拼死护住了腹部和头部,所以只有轻微的骨折和骨裂,还有一些外伤,其他并无大碍。
闻言,许闻溪终于松了一口气,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府医为许景初清理伤口。
而本是昏迷的许景初在被弄到伤口的时候,也终于从昏迷中痛醒了。
当他看到床榻边的许闻溪时,立即出声唤道:
“阿姊。”
“景初……”听着弟弟的声音,许闻溪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阿姊,我对不住你,没打死那浑蛋,还让你担心了。”少年挣扎着说道。
许闻溪捂着嘴一边摇头一边掉泪,好不容易才深吸一口气说道:
“不怪你,怪我。”
“阿姊,阿姊他们沈家负了你。”少年再次激动起来。
他的阿姊从小在他记忆中就是多好的一个人啊!这般好的人不该被沈家这样对待。
许闻溪摇了摇头,如今她同沈家不过是一个初一,一个十五,谁也算不得好人。
沈家就是个大染缸,身处沈家这些年,她又能好到哪去。
看着双眼泛红的许闻溪,年少的许景初突然来了句:
“阿姊,我不愿念书了。”
“胡闹!”许闻溪立即斥道。
当年她刚在沈家站稳脚跟,就立即将许景初同瘫痪的父亲送得远远的,就怕被沈家拿捏住了把柄。
这些年也一直偷偷送钱回去,并安排许景初入了学,就为了让他今后能为他自己的命做主。
“阿姊……”许景初刚想说话,许闻溪就安慰道:
“今日你受了刺激,才会说出这番话,待你好了之后便回去好好温书。”
“阿姊,我不会回去的,我要从军!”少年目光坚定,见许闻溪还要说话,他立即说道:
“书院里先生虽夸我记性好,可我对于做文章并不擅长,甚至还十分愚笨。”
“……”许闻溪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她没有学过做文章,却也知道这对学子而言非常重要。
“你没骗我?”许闻溪囔囔问道。
“我从不会骗阿姊。”少年急切地回道。
“可……可多识得几个字也是好的,而且从军太过危险。”许闻溪摇了摇头,她的家人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了,她要如何放心。
“阿姊,我想成为你的依靠,这样就没人能欺负你了。”
少年的声音急切,天知道当他听说阿姊被和离的消息时,他有多气多急。
特别是入了沈府,竟然看到沈轻舟那孬货竟然和他表妹卿卿我我的时候,他更是恨不得将对方的头拧下来。
一旁的时赫辰本是静静的听着,可当他听到少年竟然想做许闻溪的依靠时,他不由正眼看向对方。
他想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我也觉得从军不错。”时赫辰开口说道。
闻言,许闻溪毫不犹豫地斥了回去:
“闭嘴!他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然而偶尔“乖巧”的时大人,此时又不“乖巧”了,只闻他柔声安慰道:
“若真如他所说不是念书的那块料,那么从军也确实是条不错的出路。”
然后不等许闻溪开口,他就接着说道:
“如今边境并无战事,我在军中且有熟人,先让他入军操练操练,待他适应适应,再给他安排了人好好学了拳脚和兵法,真若上阵也有本事在身。”
“不行。”许闻溪再次摇头否定。
少年立即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并说道:
“阿姊,算景初求你。”
“你做什么?还不快快躺下!”许闻溪吓得立即要去扶他。
“让他去吧!你困得住他一时,难不成还能困他一世?真从了军,说不定受不了那苦,又想退了呢?”时赫辰在一旁忽悠道。
他之所以这般为许景初说话,也是为了许闻溪。
因为他自己也说不清能对许闻溪有多久的喜爱,不如趁自己对她还未失了兴趣时,为她多备条后路。
他相信,有自己保驾护航许景初只要不死在战场上,升官发财是少不了的,到时候对于小兔子的身份也是好事。
“从了军,哪是那么轻易退的。”许闻溪横了时赫辰一眼,他当自己是三岁小孩那么好哄呢!
“你忘了我是谁?到时候放一个小小的士卒离开,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时大人将自己以权谋私说得那叫一个坦荡。
“……”许闻溪一时无语,因为她确实相信对方说到也能做到。
“阿姊,你就答应吧!”许景初立即在一旁目光灼灼地催促道。
“等我想想。”许闻溪蹙了蹙眉。
“阿姊~”少年开始撒娇。
“你如今不过才十一岁。”许闻溪皱起眉头。
“也不是让他现在就上战场,而且早练早踏实,到时候还能有童子功傍身。”时赫辰再次忽悠。
“那也等他伤好了再说。”许闻溪咬紧了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