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悠坐上青轿,示意皇家掌马车的车夫可以走了。
车夫领命,驾起车马。
回过神来的宣王一头雾水,求知的目光瞥向一旁捂嘴偷笑的宫人。
宫人含着笑,对宣王行了个礼,方才答道:“宣王爷,那位姑娘是吏部尚书容渊大人的宝贝千金,也是您未过门的正王妃容悠。”
“嗯?”
宫人上前一步,小声描述容悠在偏殿是如何帮助惠妃娘娘,又是如何分辨毒物,协助众人找到幕后黑手的。
听完。
宣王挑了挑眉。
他的王妃果然有趣极了。
竟敢当着父皇的面,从母妃手腕上硬生生掰断金镯。
不过……
后知后觉的宣王,脸很快红了起来。
他刚才,好像,似乎当着容悠的面,掩藏自己是宣王的事实?
怪不得。
怪不得容悠临走前,说了一番没头没尾的话。
合着是在打趣他呢。
宣王摇了摇头。
他把这些杂乱思绪抛到脑后,快步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
依照惯例。
等宣王进了御书房,给父皇行了礼。
宫人熟练地搬过案几和椅子,给宣王落座。
批判奏折的皇帝,头都没抬一下:“你觉得,容家那姑娘如何?”
宣王脑海里闪过容悠的身影。
他咳了咳后,答:“儿臣觉得她很好。”
皇帝见宣王没了下文,满意地点了下头:“好!”
“对了,你下乡……”
听到父皇谈到正事。
宣王立马来了精神,一五一十讲述他下乡后的所见所闻。
父子俩在御书房谈了许久。
久到惠妃听闻儿子入宫,从宫中杀了过来。
父子二人的谈话这才停止。
*
回府路上。
容悠坐在皇帝御赐的青轿中,把玩着传说中的青官令。
今日面见皇帝和惠妃出奇顺利不说,还见到名义上的夫君宣王。
容悠回想起宣王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龙气。
她顿时觉得手有些痒痒。
怎么办?
好想掐算一波!
容悠忍住掐算的念想,放空思绪。
休息没一会儿,马车突然急停。
下一秒,外边传来女人惊呼声。
容悠睁开眼睛,掀开车帘。
她看到一个身边围着四五个家丁的少女,一脸惊慌地站在青轿前面。
少女见车上的人露面。
回过神来的她板着一张脸,叫骂道:“你这车夫是不是瞎了眼,怎么驾的车?看不见本小姐要去对面香坊买东西?”
周围的人多了起来。
容悠走下马车,示意身后的车夫不用跟过来。
走到女子身边。
容悠淡然回答:“这是官道,官家马车行驶的官道,人是不可以走在上面的。”
“那只是针对部分商户、平民定下的规矩罢了,从来就没有限制过官家人过路!”
少女捏着手帕,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就是,我家小姐乃当朝刑部侍郎左责大人的千金!你们这些商贩子,还敢乱嚼舌根吗?”
少女身后的一名家丁放出狠话。
围观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这刑部侍郎的官职可不小。
他的千金,还真不是寻常人能招惹的存在。
容悠收回视线,处变不惊道:“做下人的何时能越过主子,替主子拿主子的父亲的官职来压人了?”
“堂堂刑部侍郎之女身边的下人,难道都是……”
话没说完,就被远处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小妹!”
这是姗姗来迟的左家长子。
左兆金的声音。
“大哥?你怎么来了?”
左书然川剧变脸,兴高采烈奔向后方的大哥。
随后她指了指前方站在那儿,样貌和口条都比她好上三分的容悠。
左书然哼了一声,对着大哥撒娇。
“大哥,她欺负我,你可要给小妹我做主。”
“行了,你在外边能不能收收性子。”
简单安慰小妹两句的左兆金抬起头,看向前方的人。
仅仅一眼。
左兆金就认出容悠身后的车夫是皇家的人。
只有皇家的御用车夫,才配穿得上印有皇家标识的袖章。
这个时辰。
有皇家车夫相送,坐着官轿的女子,似乎只有下朝后震惊群臣的容家千金了。
想明白容悠身份的左兆金,冷汗布满了全身。
他连忙撒开了小妹的手。
当着众人的面,给容悠行了个礼。
做完这一套动作。
左兆金抬起头,艰难地说了一句:“宣,宣王妃好。”
在场众人鸦雀无声。
什么!
刑部侍郎之女当街招惹的女子,竟是宣王妃?
太巧了。
实在是太巧了。
被认出来的容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盯着左家兄妹看。
顶着压力,左兆金抬起头,咬了咬牙,再次给容悠道歉。
“家妹是骄蛮了些,还请宣王妃看在她年纪尚小,饶过她一回。”
容悠笑了。
合着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子,可以被冠冕堂皇的说年纪小?
“左公子说笑了,左千金身边的下人说的是,刑部侍郎的官职很大,像我这种寻常小门小户的女子,可不敢招惹。”
“还有,请左公子称呼我为容悠容姑娘,而非宣王妃。”
先前呛声容悠的左家下人腿一软。
当着众人的面,跪倒在地上。
左千金也被容悠背后的庞大势力吓得脸色发白。
“容姑娘,是我的错,还请容姑娘高抬贵手,饶过小妹。”
正当左兆金打算给容悠跪下,求得谅解。
躲在后面的左千金终于知道道歉了。
她探出脑袋,红着眼给容悠道了歉。
“不关哥哥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占官道,对不起容姑娘。”
容悠抬眸仔细观察一番兄妹的神情,掐算了一波两人的因果线。
很好。
表面看似不好招惹,背地却十分心软,爱哭鼻子的小妹。
一心为朝廷做贡献,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痴情读书人大哥。
“罢了,今日之事就当是个误会。”
容悠想了想,补充道:“左小姐,看你知错能改,我且提醒你两句。”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做人做事不能只看表面,强求与错的人结下姻缘,很容易出事。”
容悠说完。
上了马车,将帘子拉下。
车夫当即绕道而行。
差点以为事要闹大的左兆金,顿时松了口气。
随后狐疑地看着自家小妹。
左书然愣了愣。
她想起平日出行家丁一直借着父亲的势,狐假虎威,替她出言招惹商贩。
同时,左书然也想到了春猎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