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物即将坠落,砸在严司的头上。
众人惊慌不已。
容悠恍惚了一瞬,待反应过来后。
她指尖捏着铜钱,神情严肃地盯着摇摇欲坠的青瓷。
容悠要趁青瓷没坠落砸向严司,将它击歪到别处。
这对铜钱力度的把控要求极为苛刻。
因为一旦力度过大,青瓷容易裂成碎片划破严司的肌肤。
同理。
一旦铜钱力度过小,对青瓷的冲击力不大。
摇摇欲坠的青瓷依旧会落在严司头顶,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毕竟严司只是看起来大,实际他的年龄很小。
小到完全禁不起这种程度的碰撞。
千钧一发之际。
容悠扔出铜钱的前一秒。
孙二青比铜钱更快一步飞扑到严司身边,将人稳稳护在自己怀里。
哪怕孙二青脸朝桌腿撞去,手里护着严司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整套操作行云流水,导致容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误判青瓷轨迹。
原本恰到好处砸歪青瓷的铜钱失去目标,直直飞向了桌后的灵牌旁。
剧烈摇晃下。
青瓷连同快坏了的花果砸在了孙二青的后脑,发出沉闷的声响。
孙二青的父母心脏停了半拍。
“女儿!”
“弟弟!”
“儿子!”
三方交杂在一起的杂乱声响彻祠堂。
等众人手忙脚乱叫来府中医师。
容悠早已用现场现有的香灰,干净的帕子,桌上贡着的烈酒替人处理好伤口,把好了脉象。
这倒免了医师现场脉诊。
医生看了看昏迷的孙二青,叮嘱道:“切勿让她头部再受到晃动跟撞击。”
孙二青能不能醒来。
除了看她自己,更看命。
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尽可能为人提供良好的休息环境,做好护理工作。
几味药材跟好的膳食绝不能少。
免得病人醒来,身子弱,落下病根。
说完。
救人心切的医者站在那儿,指挥下人小心翼翼抬起孙二青,往客房中抬。
没错。
正是孙二青无私的举动。
闯了大祸的严司除了受到点惊吓外,浑身上下一点擦破的痕迹都没有。
这让见惯了人性本恶的户部尚书久久不能回神。
一个即将被罢免职务的奶娘,竟然能为了严司做到这一步……
难道,她忘了家中还有两位老人等待赡养吗?
大受震撼的严尚书当即下令众仆好生伺候孙二青的父母。
他要亲自去库房里寻几个亲友送的百年人参,给孙二青补补身子。
严夫人同样被孙二青无私呵护稚子的举动给感动到了。
尤其她从医者口中得知孙二青头部受创。
很有可能今后都要躺在床上,很难醒来,再也无法自理。
愧疚感顿时涌上心头。
曾经,严夫人因孙二青过分喜爱严司的行为感到后怕。
她怕孙二青尊卑不分,私下给严司灌输不好的思想。
比如生母没有养母亲……
因此,严夫人私下叮嘱过孙二青,不容许她跟严司提起这些事儿。
孙二青非但没有反对,甚至非常赞同主母的话,只许严司叫她孙,孙孙。
这样好的一个人,最后竟沦落到如此下场。
严夫人沉默了。
众人忙着照看孙二青,还有她家二老。
唯有容悠独自一人悄悄进了严家祠堂,仔细观察灵牌周围摆放着的物品。
她总觉得这里有古怪。
是祠堂干扰了她的掐算,迫使严家香火传承人,在这儿出了问题。
摆满贡品的桌子是实木做成的,单凭严司的力气,绝对撼动不了它。
但脏物……绝对可以影响风水,使严家子孙后代当场出事。
容悠用红线把铜钱穿在一起,单手拿在耳边。
依靠聆听铜钱声响来辨别脏物,也是道门术法必修课之一。
钱币承载了不同人的财运,记录了当朝之前的过往。
涵盖的正气足以在这种阴寒之地,发挥出极大的作用了。
这不。
没过多久,容悠从一个灵牌的后方发现了浑身刻着脓包的铜蟾蜍。
蟾蜍伸出来的舌头死死钉在灵牌上方,代表人头部的中心位。
这跟严司差点被砸头事件相互呼应。
是有人故意为之,意图用风水上的脏物来影响严家子孙后代。
如果不是容悠心细,相信自身的掐算从来没有出过问题,找到了这浑身脓包的蟾蜍。
就算今日严司侥幸有孙二娘护着,躲过一劫。
日后……严司再来祠堂祭拜先祖,肯定还会出事。
到那时。
容悠估摸不是房梁出问题,就是瓷砖瓦片松动。
反正重物都会往严司头上砸。
恰巧严家几位主心骨安置完孙二娘和她的父母。
回过神,来祠堂找容悠。
看到了容悠手里阴森森,一看浑身冒鸡皮疙瘩的丑物件。
“容姑娘,你手里拿着的东西该不是从祠堂发现的吧?”
严夫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捂着胸口问道。
她一个女人家的哪见过这种东西。
就连严尚书面色也不好看,僵硬道:“还请容姑娘替我夫人解惑。”
容悠将事情说出来。
严夫人得知容悠手里拿着的脏物,不由得劝阻道:“容姑娘,那你还拿着作甚,还不快扔掉!”
容悠没这个打算。
因为她要当着众人的面,解决这不详的脏物,并一探究竟这蟾蜍内部有何物。
竟然能影响到她的掐算。
要知道,容悠上山学了道门的易经八卦后。
除老天师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掩盖真相,阻止她窥探绝大部分天机。
从严尚书那儿接过一把随身携带,防止刺客近身的匕首。
容悠先是用仅剩的一张黄符给匕首开了光,这是为了避免蟾蜍内的邪物有灵。
感知到威胁后,主动跑出来影响严家人的命格。
深吸一口气,容悠手腕一翻,匕首尖端朝着蟾蜍脑部戳去。
想象中刺耳的声音并未在耳边响起。
匕首入铜很干脆利落,像是在切豆腐一样丝滑。
伴随一阵刺耳的蟾蜍悲鸣声落入众人耳畔,作为女子的严酒和严夫人顿时感到周身一阵阴冷。
似有一堆蟾蜍不断用黏腻的皮肤摩擦她们的胸口和额头,令人感到无比恶心。
容悠厉声喝道:“区区凶物,也敢在天子脚下放肆!”
话音刚落,蟾蜍当着众人的面,爆裂开来。
一团令人难以言喻的东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