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媚娘见过祸青。
那时候他们还小,命不由己。
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不过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媚娘早已摇身一变,成了阴阳家的长老。
过着旁人想象不到的快活生活,主宰他人的命运。
所以越是沉沦在这样生活里的人,越不想认识熟悉自己童年遭遇的故人。
祸青把媚娘眼里的针对当做是回忆童年的良药,刚要开口跟面前的故人好好交谈。
外头的青鸾开始了本次拍卖的第一件物品。
一张人皮面具。
来源不明。
雇主信息不方便透露。
想要报官的客人直接离去即可,千金阁不拦着。
因为千金阁不承担任何的责任。
他们负责拍,负责卖。
仅此而已。
一时间,窃窃私语的声音从周围传出。
带着面具的众人没料到千金阁的路子如此野。
人皮面具都能搞来。
青鸾面含笑意,道:“人皮面具,起拍价二百两,每次加价不低于五十两,有客人要吗?”
犹豫片刻,一位客人举起手里的牌子。
见没人离去,包厢里的大人也没动静。
需要人皮面具的人,果断举起手里的牌子,摇晃铃铛,争抢适合男子用的俊俏人皮。
“禀告官员吗?”
容悠表现得很平静。
秦长卿侧目,看到容悠手里在掐算着什么,果断回道:“我听你的。”
掐算着人皮面具因果线的容悠,不由得微微一笑,看着秦长卿一脸信任的表情,心里很是高兴。
她小声道:“朝左看,左边第三排第二个带着白色面具的老头,是杀害此人的凶手,也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剥皮客,朝廷悬赏一千两白银,江湖上是两千两。”
听完容悠的讲解,秦长卿深吸一口气,道:“此人住哪,王妃可知晓?”
容悠想了想,道:“距太平巷不太远,我大概……”
话没说完,她闭上眼,背过身低着头靠在秦长卿身上,手里把玩着挂在腰间的天牌。
秦长卿刚准备问怎么了,就听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下一秒,一位端着茶水,约莫有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低着头走了进来,恭敬道:“青大人,您要的茶水和点心。”
秦长卿皱眉,冷声道:“你走错了,本王没有要茶水和点心!”
被凶了的倌人手一抖,茶水跌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外头听到动静的陌生女倌,听到里头传来动静,冲了进来。
她先是扫了一眼秦长卿和容悠,才生气地走上前,拉着小倌人的耳朵,面目狰狞道:“让你给大人端茶,你怎么进错了门!”
说着,就要给秦长卿跪下赔不是。
秦长卿心知肚明女倌是逢场作戏,演给他看罢了。
“无妨,带着她出去吧。”
女倌面色一僵,道:“大人需要将这里打扫干净吗?”
秦长卿下了逐客令:“无需,出去!”
讪讪一笑的女倌捏着小女孩的耳朵,走了出去。
关上大门。
容悠转过身,坐回原位。
一张黄符被她从袖子里掏了出来。
借助香炉的火星,被点燃的黄符化作雾气,轻轻覆盖在了地上。
没过多久,被人失手打碎的茶碗碎片里,爬出来了三两个褐色的小虫子。
当着秦长卿的面。
容悠掐诀。
一厘米大小的虫子凭空漂浮到他们身边,又被雾气碾碎,抛到窗外。
“这是?”
秦长卿心中一凛,苗疆的手段?
容悠与秦长卿对视一眼,肯定道:“千金阁的倌人似乎分为了前阁主派,新阁主派,之前引路的人跟刚进来的倌人不熟,他们是想知道我们是不是都在这里,专门来试探我们的。”
先用人看。
再用蛊虫试探。
两管齐下,方能辨别出他们的身份。
不过好在容悠机灵,没有给人看到正脸。
心中怀疑她身份的倌人,才会多次提出派人来打扫清理的提议。
或许他们想要的是一网打尽。
想明白这一点的秦长卿坐不住了。
他打算带着容悠离开眼前的是非之地。
什么破拍卖会,分明是要他们两人的命!
苗疆人,藏得可够深的。
怎么杀都杀不死。
容悠抬手抚平了秦长卿紧皱的眉头,笑了笑:“既然来了,不妨让我会会他们。”
说着,容悠用符纸写了一行字。
接着用它捏了一个千纸鹤。
容悠轻轻一吹。
千纸鹤当着秦长卿的面,活了过来。
挥动着短小的翅膀,飞出窗外。
秦长卿看了一眼方向,那似乎是皇宫的位置。
容悠是打算给父皇通风报信,告知千金阁里有苗疆的残党。
放下心来的秦长卿,拿起摆在身边的茶壶,刚准备倒上一壶,身子就顿住了。
他怕茶水有毒。
身处狼穴,不得不防一手。
容悠端详一下茶壶,闻了闻气味:“无毒,可以喝。”
秦长卿放下心来,先给容悠倒了一杯茶。
容悠喝了半盏。
她把剩下的茶水泼在了地上,一枚铜钱从她手腕处滚入掌心,又坠在了地上。
翻滚着的一枚铜钱滚了半天,最终落在了茶水的东南角。
“东南?”
看到这一幕的容悠,抿嘴笑了起来。
千金阁的东南角,为今日的大凶位。
背靠阴不说。
里头坐着的人,身怀的绝学又是偏阴毒的术法。
二者结合在一起,属于是凶上加凶了。
容悠摇头,捏着一枚银针,穿入铜钱的钱眼。
她左手捏丝,右手弹银线。
伴随着青鸾再次敲响小锤,宣告一位买家拍下此物,荣获至宝时。
祸青和媚娘身处的屋子,一下子就暗了。
斗嘴斗出火气的两人顿时一惊,忙站起身看向昏暗的四周。
“何人胆敢暗算本长老!”
媚娘的指甲携着一股粉色气浪,往身后漆黑无比的墙壁,狠狠的抓了过去。
意料之外的触感从指尖传递过来。
媚娘瞪大了眼睛,抽回双手。
细长无比的粉色指甲从中间断裂了。
墙壁却没有任何的损伤。
“岂有此理!”
踩着恨天高木屐的媚娘跺脚,一道粉色波浪从她身边荡漾出去。
旁边的祸青轻轻一跃,避开了媚娘的无差别攻击。
他唯恐天下不乱,嘲弄着对方:“连幻术都解不开,还当什么阴阳家的长老,不如来我苗疆,做我房中的大夫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