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郡主从平阳公主府里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前往馆陶公主府,而是让轿子先回到了自己下榻的客栈。
当轿子进入客栈并停在了刘陵包住的小院时,小院门口和里面站着迎接的人,都是她从淮南带来的心腹之人。
刘陵下了轿子,对周围的人说道:“叫家丞来见本郡主。”说完便匆忙地走进了后院她自己居住的房间。
而后院与前院之间的门口处,有两名丫鬟在守卫,除此之外,后院没有其他人。
不久之后,一名四十多岁、有些驼背且面色蜡黄的中年人匆匆赶到了后院。
“见过家丞!”院门口的两名丫鬟齐声问候,并向他行礼。
家丞微微点头,询问道:“郡主在吗?”
“回家丞的话,郡主在正房。”其中一名守门的丫鬟开口回答。
“嗯!”家丞迈步走向后院的正房。
片刻之后,门帘挑起,家丞迈步走进了正房。
见到家丞进来,坐着喝茶的刘陵立即站起身,就要见礼、开口说些什么。而那家丞却伸出手指,打了个不要轻举妄动的手势。
他转回身从门丞向外看了看,这才转过身来看向刘陵,压低声音问道:“此去平阳公主府,可打探到了那人的消息?”
这个家丞的脸有些僵硬,即便说话,也让人看不出什么表情。
刘陵向家丞弯腰行了一礼,轻声回答:“父王,我去了好几个地方,包括平阳公主府,都没有打听到雷被的消息。”
原来刘陵身边随侍的家丞,竟然是她父王淮南王刘安假扮的!只见淮南王刘安手捋胡须,沉思片刻后,冷笑一声道:“想那郎中雷被,或许还没逃到长安城呢。”
刘陵闻言,不禁面露疑惑之色,追问道:“父王这话是什么意思?那背主之徒雷被,可比我们父女早起程三天之久啊!按照父王的说法,难道他还没有到达长安城吗?”
淮南王刘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手捻胡须,缓缓解释道:“雷被那家伙虽然比我们父女早走三天,但途中却有我淮南国的追捕之人尾随。
他既要躲避我们淮南国的追捕,又要匆忙赶路,必然会走走停停,这样一来,他所花费的时间就会比我们父女多得多。
所以,我们父女先一步抵达长安城并不奇怪。”
刘陵缓缓的点点头,表示认同父亲的看法,但随即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开口说道:“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确定雷北是否真的没有到达长安城啊。
也许,他早已将告密的奏折送入宫中,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呢?”
淮南王刘安听到这里,心中暗自欣慰,女儿能想到这一层,足见其心思缜密。
然而,他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于是轻轻摇头,语重心长地说:“以当今皇帝眼睛里容不揉沙子的个性,如果收到雷被那厮的举报,他绝对不会隐忍不发。”
接着,刘安继续分析道:“你可别小瞧长安城里的那些高官勋贵们,他们可是消息灵通得很。但凡宫里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都会提前察觉到。
如果雷被的告发得逞,宫中一定会有不利于我们父女的消息流出。而你今日的各处拜访之举,也绝无可能这般顺利。
毕竟,雪中送炭难之举,古之罕见;但落井下石之辈,从古至今却数不胜数。”
刘陵这时才稍稍放下心来,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但随即又变得凝重起来,她皱着眉头说道:“父王,既然雷被那背主之徒还没有抵达长安城,那我们可用的手段就多了不少,可操作的空间也大了很多。不过,我们也不能放任雷被来到长安城,要多派人手搜寻雷被才是。”
淮南王刘安呵呵一笑,他安然地、自顾自地走到主位之上,然后缓缓坐下。
他的目光扫过刘陵,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这时,刘陵端起茶壶,拿出一个新茶杯,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桌上,并给父亲淮南王刘安倒了一杯温和适度的茶水。
淮南王刘安端起刚倒满茶水的茶杯,轻轻地吹了一下杯中漂浮的茶叶,然后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茶水顺着喉咙流淌而下,带来一股温暖和舒适感。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将茶杯轻轻放回桌子上。
他这才开口说道:“话虽如此,但是你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这里是长安城,是大汉帝国的心脏地带,若稍有不慎,便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绣衣使者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嗅觉灵敏,若是真让他们闻到了不好的味道,我们父女的处境也不会太好。
所以,你必须保持高度警惕,不可有丝毫疏忽大意。”
刘陵束手侍立在淮南王刘安的身边,恭敬地说道:“父王说得是,女儿会多加留意。”
话锋一转,刘陵又愤愤不平地说道:“雷被那心思狭小之辈,妄被人称之为‘淮南八公’之一。
世子殿下虽然是爱剑之人,但也不可能真要他的传家宝剑啊!
只是因为世子殿下曾经表示过想看一看他的传家宝剑,他居然就要逃到长安城检举父王谋逆,简直不可饶恕。”
说着,刘陵的俏脸上泛起怒色,眼神中充满了愤恨,显然对雷被的行为感到非常恼怒。
一提起雷被叛逃这件事,淮南王刘安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心中充满了懊恼和无奈,仿佛吞下了一只恶心的苍蝇一般难受。
他淮南王刘安素以远大志向和宽厚待人而着称于淮南国。雷被此人确实才华出众,刘安曾经对他寄予厚望。
然而,令人气愤的是,仅仅因为一个毫无根据的谣言,雷被那个家伙竟然像一只受惊的鸟儿一样,想要逃往长安城去告发他有雄心壮志!这简直就是荒谬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