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面色激动地抱了抱拳,深深地施了一礼,眼中闪烁着真挚的情感,说道:“将军您的品行如同祁连山上的白雪一般纯净,毫无瑕疵!今后若有任何差遣,我李敢必定会全力以赴,不负使命。”
面对如此巨大的功劳,却能做到视而不见,这足以证明陈蟜是个值得信赖之人。萧胜也神情肃穆地向陈蟜行了一礼,表示对他的敬重之情。
陈蟜豪迈地大笑一声,转过身走到桌案旁,铺开一块绸缎,拿起笔在上面迅速而有力地书写起来。他详细描述了河西第一战的经过,重点突出了李敢、萧胜、樊胜客等诸位将领英勇无畏、舍生忘死的勇猛表现。
最后,陈蟜还特别提及了李敢单枪匹马杀入遫濮部落,夺取匈奴祭天金人的无上勇武。
这封写给皇帝陛下的奏折,陈蟜并没避讳李敢和萧胜两人。站在一旁的李敢、萧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信任”二字。
陈蟜写完奏折,折好,放入信筒,开口用火漆封好。大喊一声,“陈三!”
中军大帐的门帘挑起,走进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甲士。他向陈蟜拱手行了一礼,“陈三见过侯爷,不知道侯爷有何吩咐?”
陈蟜看着陈三吩咐道:“你挑选五十名甲士,将这封奏折和地上的匈奴祭天金人,送回长安城,送到未央宫交给皇帝陛下。连夜起程,不得有误!”说完,他将手中的信筒交给了亲卫家将陈三。
“侯爷放心,陈三必会将奏折和金人安全送回长安,交给皇帝陛下。”说完,家将陈三向陈蟜又行了一礼,转身出了中军帐,
不一会儿,他带着十名甲士,将匈奴祭天金人抬走。
这时,夜色降临,樊胜客也来到了中军大帐,陈蟜命人将烤好的草原肥羊抬了进来,又吩咐手下,给李敢、萧胜、樊胜客等三人,一人一小坛美酒。
四个人在中军大帐里,吃喝了起来,这也算是一种小范围的庆功宴。
中军大帐里灯火通明,樊胜客拿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酒,大声喝道:“痛快!今天这一仗,俺打的真是痛快。”
李敢、萧胜也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他们酒意微醺,脸上也都露出了意气风发之色。
陈蟜用刀子割着烤羊肉,文雅的吃着,不时的喝上一口小酒。他听了樊胜客的话,抬起头来,目光在李敢、萧胜、樊胜客等三人的脸上扫过。
笑了笑说道:“只要战前筹划得当,战时勇武,匈奴人也如土鸡瓦狗一样,不堪一击。”他的脸上写着“底气十足”四个大字。
萧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放下手里的割肉小刀,向陈蟜拱手一揖,“末将有一事不明,请将军解惑。”
“萧将军不必客气,说来听听,”陈蟜毫不在意的拿着手里的刀子,割着面前的烤羊肉。
萧胜沉声问道:“河西一带匈奴人的小部落不算少,陈将军为何要首选攻打遫濮部呢?”
李敢、樊胜客听了萧胜的话,也停止了割烤羊肉的动作,抬起头来,目光聚到了陈蟜的身上。他们也想知道陈蟜选择第一个攻打遫濮部的原由。
陈蟜喝了一小口酒,抬起头看向萧胜,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萧将军一叶障目啊!你只要好好想一想,就会知道本将的用意了。”
萧胜沉思片刻,目光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声说道:“陈将军的用意,可是在匈奴人的祭天金人之上?”
陈蟜嘿嘿一笑,“萧胜军所说不错,本将军的用意就在这金人之上。”
樊胜客用手拿起酒坛,嘟囔一声,“那个金人都是金子做的,确实能卖个大价钱。”说完,他的脸上还露出了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听了樊胜客的话,萧胜和李敢都不约而同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就跟看着一坨翔,没什么区别。
陈蟜的眼角抽动了一下,微笑着说道:“樊将军所言也没有错,确实这个金人礼器很贵重。
但是,更多的只是借刀杀人之计罢了。”
“借刀杀人?”萧胜想了想,一无所获,拱手谦虚的问道:“末将愚钝,请陈将军解惑。”
李敢聚精会神的听着陈蟜和萧胜的对话,坐姿很端正,就连手里的割肉刀也放了下来,身前的酒坛也不再去理会。
他出身武将世家,知道统兵将领可不是只靠个人的勇武就能独挡一面的。
一个没有战前战略的将军,充其量就是一个受人指挥的下级军官罢了,永远也不可能进入军队的高层,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
今日,萧胜拉下脸面向陈蟜请教行军打仗的方略,是学习制定行军打仗战略战术不可多得的良机。所以,李敢听得很认真、很投入。
而樊胜客则喝了一大口酒,瞪着一双牛眼,不知道是在听,还是在品味美酒的滋味。
陈蟜想了想说道:“匈奴人有祭祀天地的风俗,就和我们汉人春耕之前的春祭一样。
在汉地,每年春耕开始的那天,皇帝陛下就会到郊外农田里举行盛大的春祭,祈愿新的一年里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而匈奴人也是一样,他们每一年也会举行类似的大型祭祀活动。而这金人就是不可替代的重要祭祀礼器。
这个祭祀用的金人,今年按贯例还是由休屠王来保管,而遫濮部是休屠王麾下的嫡系部落,这个祭祀金人的保管就落在了遫濮部的身上。
如今匈奴人祭祀天地的重要礼器落在了我们的手里,你们说,匈奴大单于会怎么处置休屠王。”
说到这里,陈蟜的脸上里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休屠王会不会因为祭祀天地金人的丢失,而和大单于伊稚斜互相之间产生猜忌呢?”
萧胜听到这里恍然大悟,他拿起酒坛,向陈蟜敬酒道:“今日听君一席话,盛读十年书。陈将军,末将敬您一口酒!”
陈蟜呵呵一笑,也拿起了酒坛,和萧胜遥遥的互碰了一下。
李敢在一边也凑趣的举起酒坛,和陈蟜、萧胜各自遥碰了一下。
他们一仰头,都各自地喝了一大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