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几个家伙并没有跟过来……”
少年心中暗松一口气,紧握着兜中的几枚硬币。
维纳斯街这种鬼地方绝对不会缺少地痞强盗人贩这般败类。
伴着夜色,余欢走回衣装店。
来到衣装店前,从窗户处看到屋内已经拉上了窗帘,而窗帘后灯光依旧。
“是还在营业吗?”
“不是说好了没有夜班嘛……”
余欢方才在妓院里被人群折腾得头晕乏力,此刻只想赶快与老板娘谈妥,别说是柜台前,就算是房间的地板,那也没有问题。
对余欢而言,只需要“安全”这一最起码的因素便足矣。
余欢走向前推门,然而门没有被移动分毫,显然是上锁了,看来服装店已经关门。好在老板娘白天时曾给余欢一把钥匙,以便余欢在早晨提前到来清理店面。
“咔嚓”一声轻响,余欢推门而入。
“……”余欢愣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趴在柜台旁一丝不挂的老板娘以及她身后同样如此的男人。
与她四目相对,气氛顿时尴尬无比。
至于同她交融的那个男人,似乎就是白天时的第一个顾客,然而他此时并非老板娘的一脸诧异,仍旧一脸冷漠地看着余欢。
“终于到考验智商的时候了吗?”
思维在快速运转:
解释一番?这样当然不妥。
此刻什么也不说就离开?这样更加不妥。
不论哪一种方式都会造成自己入室盗窃的误解。
所以,想到这里,余欢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所借给我的钱并不足以让我留宿在外,我想要在这里借宿一晚。”
衣装店内非常安静,余欢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误地传达到老板娘那里。
“……”
女人听罢也没有愤怒或其他不满情绪,那个男人也没有说一句话,旋即,女人挺起身来回应道:“余欢,先把门关上,你进来吧。”
“你要在这里借宿对吧?既然你无处可去,在你工作的这段时日里可以暂时住在这里,相对,你需要在原先的基础上,多为我工作五天,这样如何?”
看来住宿的问题已经解决,生活上最大的难题迎刃而解,余欢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可以。”他对此自然是答应下来。
“行,如你所见,我们现在还在办事,你怎么想,是一起来还是怎样?”老板娘语出惊人。
余欢早已是面红耳赤,脸上发烫,他摇摇头,转身出门。
维纳斯街的夜晚是危险的,这一点几乎可以算作常识。
犯罪从未停止。
维纳斯街的居民们对这一点可谓人尽皆知,就在前不久这里就发生过两起杀人案和三起拐卖案。
月亮惨白,正高挂在遥远的天边,偌大的夜空中没有一颗星星。
心凉如是坠冰窟,余欢倚靠墙壁,双眉微皱,仰头盯着月亮出神。
往昔幕幕在脑海浮现……
故乡月光似水,如在窗边流淌,清美空灵。
银白色长发沐浴在月光之下,宛若薄纱般纯净梦幻。
名为余雫的少女,坐在窗台上,她披散着长发,面带微笑。
“欢,你知道吗?月光往往寄托着人的思念。”
小余欢红瞳闪烁,认真聆听着少女的每一句话。
“远方的游子漂泊异乡,他们望月思故里,内心一直都挂怀着儿童时生活的地方……”
少女目光温柔,她凝视着小余欢,后者则是一脸茫然。
少女又继续道:“月光也是连系思念的纽带,若是二人天各一方,月光就会牵起他们彼此间飘摇的思念……”
“飘摇的思念……\"与记忆中的人异口同声。
现实里,余欢口中呢喃,目光深沉,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月亮,只是此刻的月光凄惨冰冷,并非记忆中的和美温柔。
维纳斯的月亮……
曾几何时,余欢竟然也觉得月光有时也代表着不祥的征兆。
望月之际,门开了。
男人从余欢身旁走过,一如此前冷淡,没有看余欢一眼,扬长而去。
回到服装店里,老板娘已是着好衣装,她向余欢打过招呼后就上楼去了,仿佛先前的尴尬从未存在。
“能有栖息之所,我便已满足。”
衣装店内静悄悄的,余欢坐在地上,倚靠着柜台休息。
月光好像冰霜,静静地散落在少年身上,他站起身,双手十指随即合拢,闭上双眼,嘴中轻念着一些话,似在祈祷。
这样空虚的祈祷,又为何人带去了祝福?
次日清晨,余欢睁开双眼。
衣装店中仍是一片昏黑,透过窗户,远处的妓院还亮着灯。
一股极度的悲凉感和空虚感混杂在余欢心中,点点泪水湿润眼眶。
“我还是一如既往的软弱啊。”他自嘲着,心里如浓水般苦涩。
天明后,维纳斯街仅有的生机都体现在拉客的妩媚妓女身上,除了她们就只有冷漠的绅士们。
独坐柜台前,余欢兢兢业业,做好自身店员的工作,他工作的同时也有意识地收集着情报。
而后又过了几天,余欢也渐渐习惯起来,其实,他才明白老板娘能为他还钱提供一份工作,在维纳斯,这已经可以算是“不可能的善举”。
“这是你昨天的报酬,按照约定,一周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是,我明白了。”
老板娘点点头,随即离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工作,余欢获得了这个世界的许多情报。
首先是维纳斯街,维纳斯街有三大家族世代竞争,这三大家族当中有两大家族以银矿相关产业为主业,他们雇佣上层“绅士”作为职员,运行产业,至于银矿的开采挖掘,则是由维纳斯南街的下层人员处理。
维纳斯街非常大,整体分为北街、中心区、东街、西街、南街五个区域。
北街是余欢所在区域,这里的产业以性服务业为主,几乎遍地都是妓院;中心区是最大的区域,三大家族都坐落在中心区,那里自然是上层人居住的区域,相比其他区域要繁华、清洁得多;东街则是分布有大量农田和房屋,是生活区,维纳斯街的大部分人都居住在那里;西街分布有大量银矿,是银矿开采和工厂的工作点;而南街,不同于其他区域,南街与中心区间有着一堵巨大的墙壁,南街与西街有部分相连,南街那里脏乱恶臭,是贫民窟所在地,绝大部分开采矿物的人都来自那里。
其次,至于货币,10枚铜币等价1枚银币,10枚银币等价1枚金币。
余欢估算,到工作期满离开服装店的那一天,届时他手中会有4枚银币5枚铜币。
至于其他事情……
实际上,做柜台店员也并没有余欢想得那么悠闲轻松,偶尔也会出现令人头疼的顾客。
时间久了,见到的怪人也就多了。
有的顾客因为价钱的缘故对余欢破口大骂,将余欢当作生活里的出气桶;有的顾客居心叵测,栽赃余欢,引来老板娘的被迫赔偿和对余欢的惩罚;还有的顾客,在更衣室内与妓女交合,将更衣室弄得脏乱不堪。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日日夜夜轮回交替,住在维纳斯越久,越能感受到这片土地埋藏着的罪恶。
三天……两天……一天……
傍晚时分,余欢向老板娘道谢,打工期满,余欢已然还债,由此离开了服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