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什么名?”刘秘书紧锁眉头,拿出了口袋里的小本本和上衣口袋的钢笔。
“好像是叫秦芳,对了,今年过年的时候,好像和那个姓杨的小丫头他们一块去哈市过的年!”
“您想啊,一个林场女医生,和林勇八竿子打不着,咋就突然关系那么好了!”
“好几回,我都看见林勇他大哥林强拎着面袋子和野兔子往林场跑,十有八九是给那个骚货送东西去了,您想,这凭啥啊?”
“他俩要是没一腿,那就见了鬼了!”
刘秘书刷刷刷地在本子上快速地记着,然后抬头问:“以前林勇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历史问题,说具体点!”
“我刚说了,他以前喝酒耍钱打老婆!”王梨花抓紧时机再次重提刚才的话头。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孙成安边思忖着边说:“这林勇仗着他二叔是我们队里的会计,一直护着他,所以平时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说具体点!”刘秘书皱眉提醒。
“比如说,原来没打猎之前,他家里连吃饭都成问题,因为不参加队里的劳动,工分都没几个,口粮也不够吃。”
“哦?”刘秘书疑惑了!
“他以前不打猎吗?”
孙胜龙不屑地哼了一声:“哼!他打猎,别让大牲口把他吃了就不错了,打个屁猎!”
“说具体点,怎么回事儿?”刘秘书皱眉耐心地提醒。
“他以前就是个二流子,啥也不会!”孙胜龙忙解释。
刘秘书回想着他与林勇交集的印象,似乎与眼前孙家人描述的对不上号。
在他看来,林勇这个人很不一般,感觉像是个有能力,有知识,且见多识广的人。
例如他制作的那些东西,很多口袋的背心和背包,哪一样都不是一个普通农民能做到的,甚至连自己这个省领导的秘书,都对他产生了一种妒忌和自卑。
可是从孙家人的眼里和嘴里,竟然完全是一副不屑的样子。
“那他什么时候开始会打猎的?”
“这就见鬼了,也不知道咋的,这家伙一夜之间就好像会了!”
“就像……就像……,就像孙猴子突然学会了72变,反正莫名其妙!”
刘秘书怎么也和孙家人说的情况和林勇联系不起来,总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刘秘书当然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72变,也不相信有人会一夜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其中,必定有某种重大的变故!
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小本本上,他重重地打了个问号!
……
省G委!
于向阳对面坐着两个身穿蓝白制服的人,正在向他汇报几起杀人案的情况。
“于主任,案件的现场已经做了调查,没有太多的有价值线索,只知道1安顺街入户杀人抢劫案的被害人身份是个摄影师。”
“对他的社会关系调查也都查过了,他平时为人和善,并没有与人结仇……”
“结论,说结论!”于向阳有点烦躁!
“结论……”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目前还没有……结论。”
于向阳心里很不满!
“什么时候能拿出结论来?”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没敢接话。
于向阳忍着气,缓声问:“你们有什么困难?”
两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另一个年龄稍长者说:“于主任,现在我们系统原来的一些有能力的侦办人员都靠边了。”
“靠现在新起来的这些人员,经验不足,能不能让我们借调个人?”
“谁?”
“哦,是一个叫杨军的人,他原来在解放区就是个老侦办了,能力很强……”
“人在哪里?”
“在松林县的红星林场,现在好像是保卫科长。”
“红星林场?”于向阳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是的!”
于向阳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内线!
“让郭主任来一下!”
……
“老郭,这两位是省厅的,他们需要向松林县红星林场借调一个人,你协调一下。”
“好的!”郭主任答应了一声,同时顺手把带过来的一沓文件放到了于向阳的办公桌上。
于向阳瞥了一眼文件!
《关于全省开展“双春”运动的通知》
这是自己上任一把手后,搞的第一件影响全省的大事,所以他很重视。
自己在这个位子上,能不能搞出一个新局面来,这次就是个考验。
“老郭,这份通知已经发了吗?”
“已经下发到公社一级,再往下的通知由他们各级公社向下传达。”
“好,这是我们今年头一件大事,一定要把工作布置的细致些,让省报也派人跟进一下,做好宣传工作。”
“另外,咱们省里的干部,分派一半人下去各个县蹲点督促!”
“给我安排蹲点到松林县,具体行程你安排好后通知我就行了!”
“好的!”郭主任在小本子上记着,又检查了一遍,才放进口袋走了。
……
松源屯!
自打过了年,就开始有县电业局的人来,在屯子里开始安装了电线杆和布线!
这几天,家家户户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接入电灯了。
人们不再像原来那样,晚上黑灯瞎火的靠煤油灯照明,屯子里的人笑容都挂在了脸上。
屯子里的打谷场,也安装了高音大喇叭。
呲啦啦!大喇叭发出了调试的声音,人们现在都已经习惯了这个奇怪的声音。
呲啦啦——!
“广大社员同志们!”
“广大社员同志们!”
“下边发一个公社通知!”
“下边发一个公社通知!”
喇叭里传出了郝支书的声音!
郝支书这几天已经在喇叭里说了好几回了,说话也不再像头几次那样前言不搭后语了,流畅了不少。
似乎是怕人们听不清,他的每一句话都要重复一遍。
“今年省里布置了春耕春训的“双春”运动!”
“今年省里布置了春耕春训的“双春”运动!”
“我先给大家伙儿解释一下啥是“双春”!”
“就是生产队的春耕和民兵的春季训练,今年和往年不一样,要一起搞,要搞出声势,搞出气势,这是省里的要求!”
林勇正在家里吃饭,听见了这个通知。
本来往年,春耕和春训是分开的,为的就是错开农忙,不耽误生产。
今年的这种搞法,按照林勇的看法,纯属于瞎胡闹,乱折腾。
这么一来,整个的生产和训练人力都会被打乱,甚至让人无法兼顾。
可是,这个年代,哎,没法说。
杨扬不满地说:“哼!上边一个屁,下边一台戏!”
“杨扬,别瞎说,没听见吗,是省里的指示!”
杨扬撇了下嘴,没再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