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护士提醒过,可以用束缚带来捆住他的双手,但仅仅一个晚上,黎妄就将束缚带扯下来扔了出去。
秦殊的手被磨破了。
自那之后,每天晚上黎妄都会摁着秦殊,而今天晚上,秦殊挣动幅度相当之大。
黎妄舍不得将他拴在床上,干脆自己翻身上去,从背后控制住秦殊的手腕和脚腕。
半个多月了,黎妄能明显感觉到这个人就剩了一把骨头,他吻了吻秦殊的发旋,将脸埋进对方的肩窝。
秦殊无知无觉,但意识却在过去的那些事情里挣扎着。
在围剿行动准备出发前一个月,任迁看着秦殊和岁殃难得的发了一次火。
“秦殊!你去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带着岁殃!”
“你一个人去已经是我的底线了,他一个普通人不就是去送死了吗?”
秦殊没说话,站在他身边的岁殃却眸光闪了闪,忽然开口,“我知道你为什么同意桃花源的议案,坚持围剿灾厄之地了。”
任迁充满红血丝的眼睛一下子抬起来,看着这两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少年,突然疲惫的坐在扶手椅上,抽出根香烟点燃。
“你们两个,是真的长大了。”
岁殃没理会他的感叹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查到当初师娘的后事处理好后,你曾和桃花源的人进行过一次会谈。”
“有个人曾经告诉过我,桃花源里有个实验室,他们会专门利用灾厄来研制一些药剂。”
“我猜,他们也肯定和你说过,或许有可以救师娘的药吧。”
岁殃的语气不紧不慢,却每个字都说在任迁的心坎上,他吸了一口烟,沉声道,“继续说。”
但岁殃却没有再说下去,他抿了抿唇,不知道剩下的该说不该说。
反倒是秦殊,他见岁殃不想开口揭开那最后一层遮羞布,便代替他回答,“我们查过了,你给师娘的墓,是衣冠冢。”
“尸体在你家里的地下室里冰封着。”
任迁一下子抬起眼来,锐利的目光直视着秦殊,“你开了她的墓?”
“并没有,我只是查到了你当时找了个手下,然后对方却一直没有归队,最后发现是你改了他的档案,”秦殊摇摇头,平静地看着他,“你把他的档案改成被灾厄袭击,因公殉职,恰好,那个人是冰系异能者。”
“老师,我们不会打扰师娘的安稳的。”
任迁看着他的眼睛,最后无力地仰头靠在椅背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陈阮是他心里最深的一根刺。
在他最绝望之际,桃花源给了他一根藤蔓,就算任迁并不知道这根藤蔓通向何方,但他只有试过才会知道。
并且,那是他唯一的希望和动力。
可岁殃却无情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老师,你得知道,就算灾厄再怎么神秘,他们也不存在起死回生,哪怕掌控时间的七宗罪嫉妒也不可能!”
“可我不试试怎么知道?”任迁沙哑着嗓音反问道。
他应该是好久都没有打理,不对,应该说是陈阮死后,他就再也没有收拾过自己,凌乱的头发披散着,脸上的胡子也没刮干净。
衣服大概是任苒洗的,但很快就被任迁连着不断地吸烟熏出味来。
整个人像是在大型的烟缸里泡过一样。
任迁还想摸烟,却被秦殊一把摁住,他睁开眼看过去,却见对方道,“你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还没等到围剿行动开始就要死在肺病上面了。”
任迁在那天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他们两个知道对方应该在陪着陈阮,便有意无意的拦着所有人,生怕有人打扰。
而等到行动出发前,秦殊却被黎妄拦下了。
黎妄刚刚成年,身上还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春气息,手脚麻利地将门关上后,倔强的看着秦殊。
“我知道你们两个要去参加这次的围剿行动,我和任苒也商量过,我们不会成为你们的拖累!”
黎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的秦殊,见他丝毫没有回答的欲望便再次开口,“你别想丢下我!”
秦殊将薯片袋子扔进垃圾桶里,这才正眼看向这个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狼崽子。
对方已经比自己要高了,因为他唇边经常带着笑意,整个人应该也受了岁殃的影响,气质柔和,平易近人,所以在逐鹿也招了不少小姑娘喜欢。
秦殊突然酸酸的想,怎么他就这么招人喜欢?对自己却避之唯恐不及。
唉!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面上却八风不动的开口,“让你留下,也是为了给逐鹿留下一层保险。”
黎妄大步走过来,半跪在秦殊面前,仰头倔强的看着对方,唇线绷的极紧,求助似 开口,“秦殊,我不想留下!我是你带回来的!你要对我负责!”
秦殊对他这种示弱的神色很难抗拒,他闭了闭眼,不想去看对方那乖狗狗似的神情,“你必须要留下,任苒也会留下。”
确实,任苒本来和黎妄商量好要一起跟着去灾厄之地,但她忽略了文职的能力。
岁殃是个普通人,但他手黑,两人早就猜到这两个崽子不安生,早就分工好了打算将人撂倒留在逐鹿。
岁殃拿了一杯橙汁,加上自己特制的迷药,保证能让任苒睡个两三天,到时候她再想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岁殃本来也考虑过用这种药对付黎妄,但毕竟对方在自己手底下学习了这么久,也怕对方早就有了准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出杀手锏秦殊。
岁殃原话是,“让他们留在逐鹿,必须留下来,无论做什么!”
秦殊看着面前的黎妄,淡淡的问他,“你真的要跟着一起去?”
黎妄没说话,但答案已经写在脸上了。
秦殊站起来,不发一言地将人带进了训练室里,扔过来一把匕首。
“老规矩,打败我!”
“像当初一样,黎妄,”秦殊站在台子上,将牛仔外套脱下来扔到一边,抬起一只手用牙齿咬着手套的边缘往里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