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利奇用傀儡替换了他的其他孩子,可是面对艾泽的自刎,他只是看着。
背对着夜月的他,是什么表情呢?
【昂利奇·斯维尔:75%】
【我知即我感】
〖我知…〗
夜月凭借强大的精神力阻止了这个技能的自动使用。
就像一个被打开的水阀,背后的洪水本应该洪流而出,而他重新将那道阀门给关上了。
●精神力:15
【叮!】
【您的精神力在长久的极限负荷中得到增长!】
【您达成了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精神力:15?16】
【您获得了一个称号!】
【我的力量由我掌控】
【亢奋】可以依靠系统的力量自主关闭,因为那个技能的副作用远比【洞察】与【我知即我感】大。
【洞察】只是会感到困意。
【我知即我感】只是会失去大约半个小时的身体控制权。
但【亢奋】本身作为一种状态异常,不经常主动关闭,造成的后果大概会比这两个技能更加严重。
恐惧令人谨慎小心。
疼痛令人知晓伤口。
【亢奋】会随着【玩家】的专注将它们无限弱化,甚至消除。
而当无畏与伤痛积累到极限。
前者容易精神失常,后者直接身体溃解。
身体溃解远比失控更麻烦不是么,所以夜月在系统每次帮助自己关闭【亢奋】时顺便感受了一下那种……
【方式】
这次的实验效果很成功。
回过神的夜月将目光投向长厅中央,一滩鲜血正在向四周蔓延。
它缓慢,却始终流淌。
昂利奇回头,夜月看见他脸上也有属于他儿子的血。
那表情…
又是那样的空洞…
没有人的灵气,他的面部肌肉仿佛失去了活力,是一股浓烈的垂暮气息。
他的眼睛在看着夜月。
仿佛在说…
这样的结果,你满意吗?
仅半秒不到。
夜月下意识的避开那双眼,他感觉自己曾经看过无数次那样的眼。
失望,空洞,弱小,无助,可悲。
这令他心脏抽痛了一下,可是当他想仔细去寻找那些记忆时,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仿佛从未存储过那样的过去。
夜月的目标是让帝国暂时变得有用,就像他之前期盼的那样。
他并不想要了艾泽的命。
可是故事发展的过程中,艾泽自己的骄傲自卑与昂利奇的步步紧逼,将他的结局书写成了这样。
他会拔剑,但对准的是自己。
他不承认失败,却毫不犹豫的亲手了解自己的生命。
昂利奇就在他身前不远处。
作为艾泽的父亲,作为一个招手即能做出简单魔法的魔法使。
他没有救下他。
而是亲眼看着…
看着那道漂亮的血线是如何出现,其中的沫与红雾又是如何喷发,潺潺血流是如何将脚下的洁白一并染红…
他见证他眼中的光逐渐暗淡,失去力量支撑的身躯伴随哐当一声铁瓷相撞的声响扑通倒地。
两侧的权臣都看着他,他看着艾泽。
这就是艾泽的结局…
夜月在那半秒中瞥见的昂利奇的眼神,他仿佛在朝自己发问。
艾泽的死该算在谁的头上?
杀死他的又是谁?
昂利奇那样的一种眼神。
让夜月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拿着剑杀死他儿子的人。
夜月在这个视角下,看见了右侧人群中的克锐姆,他也正看着夜月。
对视的这片刻,克锐姆貌似张开嘴说了什么,只是没有任何属于他的声音传到夜月的耳朵里。
昂利奇回到了王座上,红色金纹地毯显得更加鲜红,上面艾泽的尸体已经被不知道谁收起来了。
“向帝国各地传出消息,立刻派遣军士驻扎各区边境守城,整备物资,安抚各地叛乱,法旨令者,昂利奇·斯维尔。”
他的声音没有多少变调,高高在上,冷漠又果断,就像刚才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滩血也不过是明日就会消失的脏污。
岁月夺走了他健康年轻的身体,在他原本俊俏的面庞做出涂鸦,苍老的他不再有任何亲人,他是索利斯第二代国王,他是索利斯现在的王。
不少贵族躬身,开始诉苦。
魔法使们则冷笑着对冲。
这就是昂利奇要面对的,也是他已经面对了数十年的场景。
……
属于夜月的传说将被谱写进索利斯帝国的历史里。
夜月会成为一个,帮助老国王逃离野心勃勃的儿子掌控的救世主。
夜月会成为拨乱反正的大英雄。
待到各地的和弦院重开,那些孩子的讲师们会将夜月的故事讲给他们听。
而那些孩子,又会长大。
等他们长大以后,又会将那些故事讲给他们的孩子。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将会像歌颂索拉里斯那样歌颂夜月吗?
夜月的【传说】会是一个好故事吗?
……
夜降临了…
这是夜月第一次如此安静的呆坐在一个地方观察这边的夜晚。
索利斯的夜空很明亮,不像华夏的城市里那样棕黑。
这里的星星格外闪亮,每一颗属于它们的光芒都在参与点缀夜的漆黑。
一开始的目标已经完成了。
借助帝国的力量,传播关于夜月这个名字的传说。
索利斯帝国的历史中,夜月会成为一个重要的参与人物。
他为帝国的魔法使背上了可能遗臭万年的黑锅,他将帝国的指引者从一位暴躁阴毒的更换为了仁慈英明的。
是的,艾泽在索利斯帝国的历史上将成为一个阴毒暴躁又野心勃勃的恶人。
因为活人不会给死人留面子。
而夜月是帝国的英雄。
这样的大事,听起来多不可思议。
可是他的心中没有丝毫欣喜。
他感觉不到达成目标的快乐。
“早在我们第一次见面前,我就知道你不会是那种碌碌无为的人。”
这里是帝国王宫的某处柱间,由六根白玉支撑起的通透空间,与亭子本质上的区别是,柱间的上方是圆顶。
来人是老朋友,克锐姆·山达尔。
夜月没有回头看他。
克锐姆站到他的旁边,与他一同将视线投向夜空。
“你那时给我的感觉很特别,狂妄自信,却有分寸。上次北部一见时,你收敛了很多,这一次,似乎更加漠然了。”
夜月轻笑一声,一如以往面对那些人一样。
“你刚才在大厅里就在向我示意,我在这里等你,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
克锐姆的长袍是白色雕着紫边金纹,从气质上看,他大概是突破了九阶,身体不像以前那么老迈。
“你要走了是吗?到帝国乱搅一通以后,就抽身离开。”
“牧之会留在这里。”
克锐姆哈哈一笑。
“血魔暴君?你倒是会给帝国甩烂摊子,那个人没你这么神通广大,不加收敛是会死掉的,你放心吗?”
夜月沉默片刻。
“他痛恨奴隶,痛恨那些贩售奴隶的人,他的存在只会威胁到那些贵族,但我想,过后的帝国也将不会再有贵族了。”
克锐姆的无名指翘动了一下,这代表着他感觉到不可思议。
但以现在的状况来看,那种未来发生的可能性十分高。
“那你呢?准备去哪里?北部还是南部?总不可能是西部吧?”
那三个方向分别代表着索罗里斯三次回来的方向。
索罗里斯最后一次从帝国离开,是往东部去的,再没回来过。
远海商会便是索罗里斯从西部带回来的外部势力,在克锐姆看来,此时的夜月应该对他们十分厌恶。
夜月看着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克锐姆貌似真的只是想从自己这里打探消息和对帝国的态度而已。
他起身越过石台就要离开。
“夜月,你这样的人,会感到孤独吗?”
“……”
夜月没有给他回答。
?夜行的人啊
?你的身旁可有同伴
?老树舞动枝条落叶
?黑暗化作尖牙利爪
……
?孤独的人啊
?你的内心可曾彷徨
?尖叫呐喊厉鬼咆哮
?长夜漫漫何其纷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