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华簪眼皮一翻,将头扭向了一旁,半晌,冷声道:“就算你死一百遍一千遍有什么用?我父皇和母后永远都回不来了。”
耶律岱钦将头抵在了景华簪的肩头,声线低沉,“对不起——”
“华簪,我知道,我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赢得你的心了——我们之间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我也知道,我是咎由自取!在营地的时候我没能将你护住,我承认,那时候的我是个自私自利的懦夫!”
“你能原谅我吗——不过,如果你这一辈子都不打算原谅我,我也不会怨你分毫。”
“我知道明日——”
“就算我原谅你又能怎样?”景华簪看向耶律岱钦,忍不住哽咽起来,“想必你也听说了吧?你父皇要赐我凤袍了——”
“咳——那不打紧!”耶律岱钦抬手,用拇指指腹将景华簪脸颊上的泪轻轻擦去,“只要你说你想出宫,我这会儿就送你出去!你知道的,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景华簪摇头,泪水无声的滑落,“你也知道的——这是我最好的选择——”
“我永远都不会出宫的。”景华簪将眼泪擦掉,推开耶律岱钦的手缓缓起身,冷声道:“这儿就是我的家,我哪儿都不去!”
看着景华簪倔强如常的神色,耶律岱钦知道自己彻底的没有了办法。
“等等!”他拉着景华簪的手,抬眸沉声道:“你对我,究竟有没有动过心?”
景华簪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一点儿没有?”
“一点儿没有!”
“你在撒谎!”耶律岱钦冷笑一声,“那在营地的时候你为何要将你的皮生生割下给我?”
“只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景华簪没有一丝犹豫,径自看向耶律岱钦,眸光冷冽。
“我不习惯欠人什么,旁人帮我点什么,我恨不得即刻还清,隔一个晚上再还我都于心难安!你救了我的性命,我还你一块皮也算是两清了!”
“我——”
“小心!”
景华簪的话还未说完,耶律岱钦便腾的起身将人护在了身后。
景华簪整个人懵怔的跌到了地上。
等她反应过来,耶律岱钦已随着一声箭矢飞来的声音倒在了地上。
景华簪这才警觉的反应了过来。
见周围再没什么动静,她这才起身去将耶律岱钦的身子翻了过来,只见大氅的素白丝缎寝衣已渗出一大片暗红色。
“岱钦!你怎么了!”一时间,景话赞慌了。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往耶律岱钦胸口处按去,却又不敢往下压。
“来人!来人!有刺客!”她一面大喊着一面将耶律岱钦往棺椁后拖去。
可刚走出几步,脖颈处陡然间一阵痛感过后,她的视线也渐渐模糊。
“华簪公主,您没事吧?”
”华簪公主!“
周围的嘈杂声渐渐涌入耳间,景华簪缓缓睁开眼,身侧已经站了好几名侍卫。
她往右侧一看,三丹夫正俯在自己身侧,神色担忧的看着她。
“这是怎么了?”景华簪揉了揉鬓间,一手撑地坐了起来,“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儿,她想起了方才的事,惊慌的往四周环视,“岱钦呢!他受伤了!”
三丹夫急切地将人按住,“华簪公主,您别着急,您也受伤了。”
“你们二皇子呢!”景华簪跌跌撞撞地站起了身,“方才的刺客你们都抓到了没?你们二皇子他是不是有生命危险?他的胸口处都流血了!”
想起方才的一幕,景华簪不由自主地哭了出来。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地内心是真真切切地喜欢着耶律岱钦的。
她又想起了不久前耶律岱钦说过的话,‘我要是真死在你父皇和母后的棺椁前,兴许她们也就原谅我了!’
“真是不吉利!真是不吉利!”景华簪紧紧抓住了三丹夫的衣袖,哽咽出声,“你们二皇子在哪儿!他是不是已经死了?他是不是已经——”
“您别急,没有的事儿!伤的没有那么严重!已经有人去传太医了!二皇子他在偏殿呢!您跟我来!”三丹夫说着,挑着灯笼将景华簪往偏殿带去。
“真的吗!”景华簪喜极而泣的跟在三丹夫身后,“他真的没事儿?”
“我的话您还不信么?”三丹夫嘿嘿一笑,继续往前照着路。
......
“什么!”查干巴日看着门口的一个侍卫,拍案而起。
“为何不早禀与本王!”
那侍卫颤声道:“大皇子他——他不让卑职说——这是这会儿出了事儿了,实在是瞒不住了——这才——”
查干巴日冷笑一声,复又坐会了椅子上,“瞒不住了是吧!收拾不了烂摊子了是吧!”
“我当初说什么来着!叫他别冲动别冲动,他就是不听!如今倒好!惹出这等祸事!”
“他在哪儿!”
“就在门外”
“还愣着干什么!把他叫进来呀!”查干巴日将手中的茶盏一下子掷在了案桌上。
“是!”侍卫应声往门外走去。
“大皇子,王爷叫您进去呢!”
俄日和木看了侍卫一眼,大踏步往里走去。
一进厅门,看了查干巴日一眼,径直就跪倒了地上。
“皇叔——我——”
“别说了。”查干巴日睨了一眼地上的人,“我都知道了!”
“你派谁动的手?”
俄日和木抹了把脸,“我让绍布去的,原本是打算——”
还未等俄日和木把话说完,查干巴日将身侧花瓶里的掸子抽出狠狠打在了俄日和木的背上。
“叫你冲动行事!这下可好!将岱钦伤了!还伤的是要害部位!我看你怎么收场!”
俄日和木眼睛里夹着生泪不敢出声。
“谁也救不了你了!这下谁也救不了你了!”查干巴日叹了口气一屁股栽到在檀椅上。
“你来找我有什么用?你是让我替你去顶罪?还是让我替你去看一看岱钦还有没有活着!”